教导主任翻了翻自己的记录本，“是这么规划的来着。这棵柳树已经有些遮挡视线了，如果建新的大楼，肯定要把它搬走。”
白知徒也把手放到树干上，指尖碰到树皮的时候，传来澎湃的生命力。
他感受着这棵柳树带给他的情绪。
万物皆有灵，像这种被当做祈福之物的老物件，更容易产生自己的‘灵’。
他感觉到这棵柳树的不安，和惶恐，它并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被砍断。
“如果不想破坏风水的话，劝你们不要动这棵柳树。”白知徒收回手，说得云淡风轻，“这棵柳树的年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长，而且已经活过来了，你们把它当成吉祥物还差不多。”
“活、活过来？”教导主任流下一滴冷汗，“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大差不差。”白知徒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忍着抖尾巴的冲动，假装自己带了个假尾巴。
好痛苦，好想甩一甩！
“如果柳树不能动的话，那整体规划就要重新做了啊。”教导主任拿着本子跑去找项目组负责人。
白知徒一句话，让整个项目组重新加班。
负责人比着一些不太优雅的手势和教导主任‘喷火’，教导主任边擦汗边安抚他。
“关于这里还有个传说呢。”路老师笑，“以前有个学生学**是学不下去，跑到这里哭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就像开了窍一样，学什么都很快，最后成了全校有名的大学霸。从那以后，这座大楼和门口的柳树就成了学校学生心目中的圣地，每到考试的时候，都会过来拜一拜。都快成传统了。”
教导主任也跟着笑：“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传言，据说在十几年前，有音乐社团的学生过来排练，结果排练过程中总是会插进另外一个乐团的声音，搞得他们胆战心惊，再也没人敢过来排练音乐了。”
真不愧是学霸大学，居然全都是和学习有关的。
白知徒之前也来过这里，不过只是随意走了走，现在又在大楼门口走了两圈。
还是那样，干干净净的，感受不到一点浑浊气息。
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楼而已啊。
路老师抱着公文包走到白知徒身旁，“白老师，你是真的可以见到鬼魂吗？”
白知徒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他似的，“路老师，你有事求我？”
“我想拜托你找一个人……不，应该是鬼魂。如果还能找到的话。”路老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老照片，上面红裙子的女生笑得很漂亮，“她叫文红，以前是我的学生，后来……出了一些意外。我有些话想和她说，如果白老师能帮忙的话，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
白知徒越过路老师的肩膀，看到后面正溜溜达达飘过来的文红，两指夹走照片，“路老师，你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有些事不可能瞒得过我，即使这样，你也要我去找吗？”
路老师捏紧公文包，叹了口气，“没关系。”
是是非非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
路老师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教导主任和负责人陪着白知徒把大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整座大楼像被火烧过一样，四楼有一间教室烧得尤其严重。
看样子是发生过火灾，才导致这座大楼被荒废。
文红飘荡在白知徒周围，“那个路老师认识我吗？我以前会不会是他的学生啊，他看起来好像是个好老师，我以前应该也挺优秀的吧！”
“你不是说要找一个老师表白的吗？你自己不记得了？”白知徒避开其他人小声问道。
文红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个老师叫什么，也不记得那个老师长什么样，我只记得我要在晚会上亲自向老师表白。”
得，估计是文红死得太久，已经退化生前的记忆了。
章勇那种新死的鬼，都开始慢慢忘记自己的妹妹和自己最喜欢的游戏，这位学姐还不知道是哪年死掉的。
唔……听说图书馆有很久以前的学生档案，不知道靠着教师身份能不能进去看看。
虽然这座大楼很干净，可白知徒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好像有点干净过了头。
照理说这座大楼存在时间这么久，又这么残破，怎么也能留下点乱七八糟的气息，结果这里干净地像每天都被人打扫过一样。
谁会没事过来扫一座破教学楼？
几个人走过四楼那间烧毁最严重的教室，白知徒摸着掉落的窗框，忍不住抖了抖尾巴，“这里发生过火灾吗？”
“听说是化学实验操作失误，大爆炸。”教导主任也不是一开始就在青禾大学，对于青禾大学的历史也是一知半解，他盯着白老师的尾巴看看了好一会，忍不住轻轻摸了一把，“白老师，你这个道具从哪里买的？质量真好啊，我家有个姑娘，整天玩什么cosplay，我也给她买一个。”
教导主任这个年纪，对cosplay的理解仅限于‘奇装异服’。
白知徒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把自己的尾巴抱起来，浑身炸毛，“主任，你怎么随便摸别人的尾巴！”
那可是他的尾巴！百分百肉身长出来的尾巴！
教导主任有些茫然，“不就是一个道具尾巴吗？哦对了，白老师，下次还是收一收这些道具吧，上课的时候实在是太惹眼了。”
本来就长得帅，再这么吸引学生眼球，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要不要在学校里混了。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帮无聊的学生私底下搞了个什么最受欢迎老师排行榜，他作为教导主任，因为名声太差，年年十名开外，今年一定要往前走一步！
白知徒抱着自己的大尾巴，陷入一种委屈又不好明说的困境。
一丛废旧教学楼出来就直奔图书馆。
白知徒此刻就像是受了小委屈的小朋友，苏云檐虽然嫌他‘丢人’，但不管去哪都会给老白发个定位信息，以防白知徒找不到人。
而坐在图书馆的苏云檐，正在遭受一场严酷的审讯。
他原本正看书呢，看着看着忍不住打开青禾大学的论坛，发现自家老白又成为头版头条。
翻着帖子里偷拍的那些照片，苏云檐越看越觉得可爱，一张张全都保存下来，甚至把里面一张逆光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屏幕。
反正手机不解锁，谁也不会发现他偷偷保存了白老师的照片，嘿嘿。
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心里泛甜，结果一扭头冷不丁就撞上一面粉色的补妆镜。
赵文奇举着从女朋友那借来的补妆镜，镜子里正映照着苏云檐傻里傻气的笑容，“苏同志，组织现在怀疑你有恋爱迹象，你需要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云檐：“……”
哪里来的组织，什么组织，赵文奇的脑袋是不是又坏掉了！
赵文奇身后又探出几个熟悉的脑袋，都是班上和苏云檐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结果全都和赵文奇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