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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呈,你到底是什么人!(166)

“这不是重点!”

夏舒呈有些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么做背后真正的目的!”

“…”

将军拧着眉头看着他,片刻后,垂下眸子,重重的的吐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知道?

军中有千万兵马,不可能个个都是将军自己的心腹,总会有一些被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向都城随时报告军中实况。

夏舒呈与将军之间的关系,想必岭北王这边也早就知道了。

此前将军抗旨开战,虽然也是大罪,但毕竟打了漂亮的胜仗,为岭北南境换来了至少几十年的安稳太平,功过可相抵,又有朝中不少忠良之士说尽好话,想靠那一件事彻底打垮将军,也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

遂,只能另辟蹊径。

岭北王是自幼看着将军长大的,对将军脾性大抵是了如指掌,知道按将军的性子,感情若是许诺给了一人,那便不会轻易被改变了,即便刀架在脖子上,将军也不会轻易放弃心上人。

便是因此,岭北王才故意在这时候赐婚,好找由头继续治将军的罪。

接连抗旨不仅是忤逆大罪,还或会给将军带来“权高震主”“狼子野心”的污名,会令他渐渐失去民心。

“挣扎无意义。”

夏舒呈忍着内心强烈的不适,别开脸对将军道:“那小公主看上去单纯温和,说不定会是段不错的姻缘。”

“噢?”

将军听后重新抬眸看向他,忽然苦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阻拦。”

阻拦?

夏舒呈甚至连苦笑都笑不出,他根本没办法阻拦,毕竟,拦的可能是将军唯一的生路。

苦笑过后,将军沉默了片刻,随后走到夏舒呈身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对他道:“枕边是心爱之人,即便耽溺梦中,那也是死也无憾,可若不能遵从内心,那苟且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的这颗心,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你,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将军打断了他的话,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我拜天地的时候,我便立过誓言,我说‘我既许了你,你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会敬你爱你,事事以你为先’,这不是哄骗人的甜言蜜语,这是我对你我夫妻之间的信仰。”

说着,将军低下头来,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坚守初心,死生不负。”

第128章

关于赐婚一事, 终是圣恩难却,岭北王在朝堂上当众下达旨意,礼仪司便立刻全城张榜公告喜讯, 不到次日,将军要迎娶公主的消息便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此举, 可谓是根本没有给将军留半分拒绝的余地。

礼仪司照章办事,接到王的旨意起便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大婚事宜,不管将军的意愿如何,喜事所需之物, 如锦缎婚服之类,仍旧是一车接一车的往将军府送。

不知情者,认为将军戎马半生战功赫赫,如今打仗打到了天下太平,终于可安定下来立身成家, 都在为将军感到高兴。

知情者,认为将军为国为家, 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到头来却仍然被猜忌, 被异己,甚至还要被人拿自己的婚事作为要挟, 他们义愤填膺, 为将军感到不值。

将军入宫求见, 被岭北王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之宫外, 夏舒呈被秦昭带着过来的时候,将军已经在宫门外跪了一整天。

彼时正是傍晚, 夕阳西下时, 晚霞烈焰, 光如残血,洒在将军傲然挺立的背影上,平添了几分悲凉。

饶是秦昭看到那一幕,内心也对当政者失望至极,从军多年来坚守的原则近乎瓦解,第一次有了劝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

说起来,岭北军是将军的父亲一手创立起来的,后来被将军接管之后,重新整编,招募兵马,队伍更是不断发展壮大,如今军中绝大多数的头部将领,都是多年来追随将军四方征战的心腹,彼此之间情谊深厚,忠心耿耿,因此即便将军被缴了兵权,但全境兵力仍旧会听他调遣。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将军真有心颠覆一个王朝,简直易如反掌。

但夏舒呈清楚的知道,将军满门忠烈,孑然傲骨,是不可能会做出谋朝篡位这种事的。

夏舒呈向将军身边走去,将军听到动静后抬头,两道视线撞上,各自心中的所思所想便出现在了彼此的眼睛里。

将军在愧疚。

不肯揭竿而起,也不愿辜负他,如今摆在面前的也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再次抗旨忤逆。

而这样做的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 也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夏舒呈把将军从地上扶起来,为将军正了正衣领,对将军笑了笑:“ 将军去过南方吗?”

只见听了这话,将军稍稍愣了下。

“江淮之南为鱼米之乡,那里气候温润,物产富足,有很多未被战乱波及到的小城和村落,随便择一处,便可安度余生。”

为将军整理完衣服,夏舒呈拉起了将军的手,轻轻握了握,才又继续道:“ 可是远去他乡,离弃故土,另寻他处谋生也并非易事,何况百年之后,也很难再叶落归根。”

“这有什么所谓!”

秦昭听懂了夏舒呈的意思,直接道:“ 故土容不下,家中已无亲,也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至于百年之后的事,就更不用记怀,一捧黄土而已,洒在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听后,眉间微微发紧。

秦昭一看他表情便知他在顾虑什么,继续道:“ 放心,家里还有我呢,逢年过节替你到老将军与夫人墓前祭拜,不会让他们寂寥落寞,踏实走便是!”

如是,将军继续皱眉思量片刻,便像是豁然开朗了一般,伸手在秦昭的肩上拍了拍,随后转头看向夏舒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为了不让府上的老仆人们被牵连,回府之后,将军便立刻让秦昭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连夜将他们送出了城。

同天夜里,将军也收拾了行囊,带着夏舒呈逃出了将军府。

城门当晚轮值的是将军曾经的旧部,被提前打过招呼,在将军出城时假装没有认出,痛快放了行,出城之后策马南下,也是一路畅通无阻。

若是中途不停,就这样一直走到南方,未来于二人而言,必然会是夏舒呈所期望的那样,是再无忧思,平安喜乐的一生。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出城之后的第三日,途中停留休息,在路边的客栈住店时,偶然从旁人的交谈中得知,都城传出消息,岭北王突发恶疾,药石无医,不出两日必会暴毙而亡。

可知听闻此消息后,将军前行的脚步便绊住了。

自然不是因为岭北王一死便暂时没有谁会再置将军于险境,而是因为对于国家而言,君主新丧期间,各方势力不甚安分,必然会先引起一波内部动荡。

内忧之时最易招来外患,四方临国本就虎视眈眈,尤其是刚被挫了锐气的大瑜,必然对岭北怀有记恨,若是其联合其他邻国趁机报复,岭北之国运便就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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