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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呈,你到底是什么人!(158)

箭杆拇指粗细,箭头尖锐,闪着银色的光,看上去应该是特殊材料所制,可穿透任何钢铁甲胄。

大瑜主将触动机关,箭头即刻迸发而出,瞄准的,是将军的胸口。

说起来,以前北上的途中夏舒呈听人说起过,大瑜人生性狡诈,善用暗器,且暗器上往往都会添置剧毒,被射中便会直接毙命。

这种小伎俩有伤大雅,所以有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便是两军交战时,只能正大光明的对阵,不许把暗器巫毒之类的东西带上战场。

但总有鼠辈不守规矩。

夏舒呈深知这柄箭必然并非寻常羽箭,若是将军被击中,即便是有他的血疗愈,恢复也需要一个过程,更何况毒发时还要忍受痛苦。

所以那一瞬间,他没有半分迟疑,几乎是下意识的便侧身跨了一步,用身体挡在了将军身前。

夏舒呈只是体质特异而已,并非刀枪不入,也是肉体凡胎,若是这毒过于剧烈,被击中之后他便会立刻有毒发的症状,使他短暂的“死”掉,自身血液的疗愈最快也要五六天才能醒过来。

这五六天里,将军八成会认为他已经“死了”而把他给烧了,那样的话,他还得进行身体重塑,而让他的新身体重新长好至少需要二十年。

二十年后等他再回来,怕是将军的儿子都能比他还高了。

大概这就是命吧。

夏舒呈想,他原本便就打算在战后离开的,因着将军的一个许诺有些动摇,又犹豫着又要不要多留几天,后来又因为突来的一道圣旨担心将军纠结要不要干脆不走了。

但这下,不用犹豫了,也不用纠结了,上天为他做了决定。

短箭飞来的那半瞬的时间里,夏舒呈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很多东西。

将军虽然没有遵旨,但毕竟打了胜仗,功过相抵,最多被缴了兵权革职查办,他背后站着全军将士,岭北王应当也不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至于将军的许诺,夏舒呈有些后悔,早上的时候应该再争取一下,那样的话,至少不是带着遗撼离开。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他最终也只能闭上眼睛,接受这个结局。

脑海里思绪冗杂的片刻,短箭刺入血肉中的声音如期而至。

夏舒呈咬紧牙关迎接疼痛,可却是等了半天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耳边传来了将军的一声闷哼。

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如期而至的短箭刺入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将军的。

将军其实也注意到了那道暗箭,在他出神的那片刻里,突然抱住他转了个身,把他护在了怀里。

“ 将军!”“将军!”

随着一声声惊呼,将军应声倒地。

夏舒呈满心不可置信,愣了下,便立刻跟着扑了下去。

“你知道这箭上是有毒的吗!你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是太着急了,夏舒呈忽然感觉自己异常暴躁,忍不住抓着将军的衣领,吼的凶狠至极,甚至把围上来的秦昭等人都给吼的原地愣住了。

箭上确实有剧毒,将军倒下之后神智便已经开始不甚清晰,见夏舒呈少见的发了怒,强打着精神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又在他紧锁的眉心处揉了揉,对他道:“ 方才骗你了,受伤是会疼的,可我,不想让你疼。”

听了这话,夏舒呈又一愣,心头升起的怒火戛然而止,紧接着眼泪便哗啦一下掉了出来。

客观的说,他为将军挡刀剑,无畏生死,毫不犹豫,也还是有个前提的,那便是他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的死去,即便死去,也还是会重新活过来

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只有唯一的一条生命,还能不能做到方才那般。

可将军是确定知道自己的命只有一条的,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活到现在,数百年间,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唯有他的母亲一人。

如今,又有了一个。

便是这般待他的人,他竟然还想过要不辞而别。

“ 对不起。”

视线被泪水模糊,喉咙被哽咽噎住,有些话,便只能默默篆刻心头:

我夏舒呈活与世间,原本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如今总算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便不该因惧怕未知而逃避,我爱的起,便伤的起。

往后余生,这个人给予我的一切,无论喜乐甘饴,还是伤痛悲苦,我都甘愿承受,绝无怨言。

作者有话说:

丁驰:别这么悲壮,你夫君忠诚可靠,至性专一,不会伤你的。

夏舒呈:呵呵,然后,让我等了你两千多年。

丁驰:额....

第122章

短箭所覆之毒, 毒性剧烈,若是放在闲杂人等身上,必定是当场毒发, 不治身亡。

但将军并非闲杂人等,是夏舒呈的心上人, 他以自己的血做药引,给将军连喂药汤三日,将军便醒了过来。

淤毒肃清,外伤愈合, 三日之后将军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醒来之后,他很意外的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投入到军务的处理中去,而是下令命秦昭代领主将之职,领兵继续攻入长陵郡城内, 平定了小范围的抵抗,接回疏散在外的城中百姓, 重整城防部署。

顺利稳定住局面之后,将军继续“困于病榻”“奄奄一息”, 越发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说起来, 战前都城来使的突然出现, 平白让将军身上背负了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来日回都城, 必会有一番搓磨。

将军这意外之伤即便不能在那时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也能因着卧病不起的缘由拖延一二, 或是晚些回都城, 或是直接不再回去。

都城来宣旨的文官被秦昭那一脚踹的养伤了养了半个月, 又等将军病情恢复等了半个月,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只好放弃亲自押送将军回都城领罪的念头,先行踏上了返程的路。

而这位文官一走,如同拨云见日,军营里沉闷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恰好城中的岭北百姓们经过这近乎一个月的时间里也总算是安顿了下来,他们感念众位将士们用浴血奋战换来的安康太平,为表心意,特意送来了大批的犒劳物资,其中随行而至的,还有一些自发愿意来军营献艺的歌姬舞妓。

这日清早,夏舒呈正在伺候“病弱”的将军进食,忽然听到外面经过的小士兵兴奋的在帐外叽叽喳喳,将军好奇发生了什么,便把人叫了进来。

将军平日里不拘小节,非正经场合,小士兵们在他面前也很放松,说话素来不避讳,将军一问,小家伙们甚至还嬉皮笑脸的同将军开起了玩笑。

“ 将军,您不是最喜欢听曲儿赏舞的吗,他们今日来的可都是当地最精致的美人,您可以大饱眼福啦。”

听了这话,夏舒呈喂饭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将军。

将军接收到那道目光,立刻扭头斥了小士兵一句:“ 无稽之谈!本将军何时喜欢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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