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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呈,你到底是什么人!(156)

“…”

机会眼看已然抓不住,夏舒呈轻轻叹了口气,回问将军:“这次肯带我一起了?”

“嗯。”

将军说:“从今日起,本将军去到哪里都会带上你,这一次说话算话,绝不会再食言。”

“…”

夏舒呈心思并没有在打仗上,跟着笑了笑,但心中怅然:

事未成,那只能在战后多留几日了。

作者有话说:

丁驰:瞧瞧,居然还想睡了人就跑,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夏舒呈:T_T

第120章

旌旗蔽日, 擂鼓争鸣。

大营外的空地上,数万兵马成行列队,严阵以待, 放眼望去,壮观至极。

将军身穿银色战甲, 腰挂红缨长刀,大步走上阵前高台,做战前动员讲话,鼓舞士气。

说起来, 当下时局动荡,到处都在打仗,以前在游历蜀中时,夏舒呈曾经有幸被抓过壮丁,充军后被迫跟着打过一场仗。

而关于那段记忆里的战场厮杀, 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之类, 夏舒呈印象已经不甚清晰了,脑海里唯一记忆犹新的, 便是大战之前首将的那段训话。

夏舒呈还记得,那是个身高不足七尺的中年男人, 矮胖且谢顶, 人看着也不甚精明, 战前训个话, 词藻堆砌,毫无逻辑, 豪情壮志可言, 还又臭又长, 训话训了一个时辰,士气没增零星半点儿,反倒是生生把底下士兵们的一腔热血都给训萎了。

情形可谓是与此刻形了鲜明对比。

将军身长七尺半余,身型高大挺拔,上台之后接过战旗,旗杆重重往地上一插,站在初升的朝阳晨光之下,面容冷峻刚毅,讲话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引得底下士兵们齐声应和,士气空前高涨,甚至连夏舒呈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

有些人生来便是万众瞩目,军心所向,将军的讲话很简短,士气提上来之后便不再啰嗦,命令卫兵扛旗,鼓手擂鼓,即刻便要奔赴战场。

然而,就在命令下达,大军即将启程时,前方官道上有辆马车疾驰而来,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声急促的:“ 大王有令!岭北军统帅上前接旨!”

大战前突然接到圣旨,众人还以为是岭北王特意发来的战前慰问,谁知,被指派前来宣旨的文官下马车之后读出的文字,却顿时便让岭北军数万将士全体愕然。

“ 休战和亲?”

秦昭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文官那里抢过圣旨仔细看过,人当时就忍不住暴躁了:“为此一役,将军呕心沥血,众将领殚智竭力,数万战士不辞劳苦日夜加急操练,临到阵前突然说要休战?是谁提出答应和亲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秦将军请注意言辞!”

文官急眉怒目,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此为大王旨意,将军这话已是大不敬。”

“不可能!”

秦昭道:“ 养兵蓄锐多年,夺回长风坡是大王一直以来的心病!”

文官却道:“ 为表诚意,大瑜答应和亲之后会把长陵郡归还我岭北,如此不费一兵一足便可拿回土地,免去战乱伤亡之苦,岂非好事?”

“好个屁!”

秦昭道:“ 那本就是我岭北的土地,归还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拿和亲做筹码,这就是…”

“秦昭!”

秦昭情急之下最容易口不择言,未免来日落人话柄,将军打断了他,走过去从他手里把那圣旨接过,展开看了看,眸子便渐渐沉了下去。

夏舒呈原本是在冷眼旁观的,毕竟,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人群与动物群并无太大区别,都是在相互打打杀杀中优胜劣汰,如此循环往复,得以延续,自然规律,看开便好。

若非这场仗牵扯到自己的心上人,那对于夏舒呈而言便与他毫无干系,打或者不打,打赢或者打输,他都不甚在意,是谁在阻止,其中有什么阴谋,他也是更无所谓。

可注意到将军看过圣旨之后脸上浮现出的隐隐约约的失望与难过,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便就忍不住在意了起来。

前段日子夏舒呈整日黏在将军跟前,对此次战役有关的一切都颇多了解,此一战将军是从两年以前便开始做准备的,非但战略谋划付出了很多心血,两年来暗中部署,机关算尽,近日又几次三番刻意,引的大瑜军对他恨之入骨。

据战前了解,大瑜如今已经将全境的七成兵力都抽调到了长陵郡,为的就是以绝对兵力的优势一举打败将军的岭北军,斩杀首领。

而恰恰将军所以计划的,也是如此。

经过多次战前推演,将军对此战的胜利与否已经有一定把握,且即便没有完全胜利,最坏的结果,至少也能斩杀大瑜军近六七成的兵力,这便相当于大瑜军全境兵力折损近半,损伤惨重,此后几十年内,都不会再有入侵岭北的军力。

这也就意味着,此战之后,岭北数十年内不会再遭战乱之袭。

岭北王当然知道此次大战背后的意义并非只是拿回长陵郡那么简单,不可能放弃这样好的时机休战和亲,从而让大瑜军得以喘息,养虎为患。

所以,岭北王真正的目的,应当是将军。

夏舒呈听秦昭说过,将军的父亲是为岭北王打下天下的功臣,所以岭北王自幼便视将军为己出,赐皇子位份之名,关注颇多,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对他的脾性了解透彻,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即便他接了那道圣旨,也不会真的遵从。

纵观历朝历代,打天下的将军在战争结束后能得善终的,没有几个,手握兵权,威望盛大,功高盖主,那么最后的下场,必然是飞鸟尽,良弓藏。

这一仗,打与不打,将军都已经先输了。

“ 将军。”

夏舒呈最是不能忍这种事,他走到将军身边,一把扯过那道圣旨,对将军道:“ 既然是君主的旨意,那将军遵从了便是,日后江山是否会动荡,风雨是否飘摇,也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将军闻言从失望中回神,抬眸看向他,见他义愤填膺,怒意逼人,近身一步,抬手用指尖在他拧紧的额心处揉了揉,随后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嗯,我也不想打仗,可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将军!”

夏舒呈顿时更加生气:“ 你是不是傻啊,他这般对你,你为何还要为他守这破烂江山?”

将军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守的并非是某个人的江山,是我岭北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江山,江山稳固,可遮风挡雨,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这是我身为守国之将,必须担负起的责任。”

听了他这话,夏舒呈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半个字都再说不出来,满腔怒火也瞬间平息,改为心脏处传来的隐隐的疼痛。

在他看来,明知前方没有路,却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将军就是个傻子,用自己将来的前途与命运去为他人换得安康盛世,就更傻。

可是。

他之所以会喜欢,不就是因为将军是这样的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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