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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22)+番外

徐显炀听她一次次总提起银子,不禁啼笑皆非,拿筷子指指她:“你才过了几年穷日子,至于恁算计么?”

杨蓁却很认真道:“一只鸡便要半两银子,一斤猪肉要四钱银子,一壶酒要六十文钱,这一桌光是材料,便不下六七两银子了,难道还不值得在乎?大人若不稀罕,就多让给我几口肉吃好了。”

说着就不客气地一筷子过去,夹了根鸡腿过来咬了一大口。

市面上肉食贵得离奇,她一年到头确实难得吃上几次,逢年过节能有点肥猪油拌馅的饺子吃就很知足了,前些时应选宫女时还算打了几次牙祭,等进入教坊司后,吃得虽比昌平家里好,也难有什么好菜好肉。

方才看着面前一桌上等酒菜,杨蓁早就在食指大动了,这一开吃更是收不住口。

徐显炀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已觉好笑,再见她一改从前的庄重斯文,竟然吃得像个小饿死鬼附身,他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庆幸自己还未开吃,不然这下非得喷了。

她这丫头,无端担了个伺候过他的虚名,都不见她挂心,好像赚了这顿饭吃倒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至此他郁积于心的烦闷才算散了大半,觉得今日这荒唐经历倒是好笑者居多,也没什么可憋屈的了。

杨蓁两辈子还是头一遭看见他真心实意地笑上一回,嚼着满口鸡肉愣了愣:他这人,笑起来真挺好看的。

徐显炀是极阳刚的相貌,五官棱角分明,尤其眉棱与鼻梁的线条如刀裁一般磊落刚毅,这副尊容不笑的时候便有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势,一笑起来眉眼形态立时变得柔和,人也显得可亲多了。

桌上摆着一道“一龙戏二珠汤”,是花酒宴席上必备的菜肴,白瓷大汤碗里面浮着一整根四五寸长的炖海参,两侧各配着一颗肉圆。一长配两圆,寓意自明,专为这等场合调情添趣。

徐显炀出身市井,对男女之事没做过也听过,明白这道菜的意思。面前坐着个姑娘,再摆着这样一道菜,就好像手边摊着一副春宫图,他难免浑身的不自在。

却见杨蓁拿了大瓷勺,切下半个肉圆来,先布到他碗里,又去舀半个给自己,姿态十分自然,看样子是半点不明其意。

徐显炀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身处这样的情境,要说一点都不往那边想是不可能。一时有心戏谑,报一报方才被她“骗”的仇,便伸过筷子来阻住杨蓁继续去切那根海参,含笑道:“这道菜不是这等吃法,要吃你便一整根地夹去叼着吃。来。”

说着就夹起整根海参,直接朝杨蓁嘴上递过去。

那海参胶弹弹、直挺挺的,表面略有些棘皮,乍一看与男人那玩意真有几分像。

杨蓁见他这般热情地夹菜递来,不受未免却之不恭,就真个凑上嘴去接。

徐显炀见她真来接,果真是半点不懂,心下十分好笑。

而一见她樱唇微张,含住那海参一端,他不由得身上一热,依稀有了些奇异反应,一时又是慌张又是懊悔:我也真没个正形儿,人家是个好好的女孩子,我拿这种事逗人家做什么?

却听吱地一声轻响,原来是杨蓁吸了一口海参里裹着的肚肠等物,笑赞道:“怪道人家都说‘一花二筋三滚子’,这滚子肉里裹的花筋吸满了汤汁着实鲜美,大人也来尝尝。”

她还怕徐显炀嫌脏,说话间一手端碗在底下接着,一手拿筷子将自己衔过的那截夹断下来,剩了大半截在徐显炀的筷子里。

徐显炀正一脑门子歪心思,一眼看见那玩意断了一截后,从里头上滴出了些浓稠的花筋汁液,更是像那玩意像了个十足。

他顿时恶心得几欲吐出来,赶忙将其放进杨蓁碗里:“我不爱吃,都给你了。”

杨蓁看他脸色酡红,局促得没着没落的,完全不明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一花二筋三滚子”,“滚子”指的是一种守城器械,就是布满钢刺的滚木,从城墙上扔下去砸人用的,因海参长条又有刺,形似那东西,就被叫做滚子肉,“花”是海参卵,“筋”是海参肚肠,“一花二筋三滚子”就是说吃海参,卵最上乘,肚肠次之,肉最次。

一般来说“一龙戏二珠汤”这道菜做得火候好了,海参肚子里那些玩意会流出一些在汤碗里,诸位可以想象一下那景象:两个肉圆,一根长棍,头上还流出些粘浆……╮(╯_╰)╭古人真是会玩啊!

正文 16|密室行凶

徐显炀自知今晚总得延挨一阵时候,不便走得过早,就寻些闲话来与她说,只再不敢沾染情.色半分。

好在他本不像外人以为的那般性冷寡言,一边慢慢吃着饭菜,一边问起杨蓁近日来的闲事,几番对答下来,两人间的气氛便愈发松快。

杨蓁有问必答,说起如赵槐为她撑腰言语乖张,或是月姐替她出头之类有趣的经历也会多说上几句,只是一句也不会反过来主动问他什么。

徐显炀体会的出来,她还是当他是位“大人”,保持着疏离与敬意。这也怨不得她,以她一个平民小姑娘,又是当此境地,能做到这般平静对答已属不易。

想及她本是遭了无妄之灾,却因自己坚持要借她查案才不得脱身,如今竟还担上了性命之忧,徐显炀不免心存愧疚。

“你且放心,我今日出去便连夜缉捕葛六,有了他这条线索,就无需你再助我查下去,到时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临到起身要走时,徐显炀向杨蓁承诺道。

杨蓁含笑道:“我倒不急,有过今日之事,将来更加无人敢来欺负我。我如今饭与别人一处吃,觉与旁人一处睡,只要处处小心不落单,也便不会有何危险。大人倒不如暗中去擒葛六,先不要惊动他人,说不定我在这边还能多为你查到些什么。”

徐显炀大为意外:“你是查案查上瘾了怎地?纵使你想为父报仇,也没有必要如此坚持。等你出来,你想进宫,我可以托义父安排你进宫,你不想进,我也可以安排你回家,你想与婶婶隐姓埋名去到他乡居住,我也可以为你打点。哪一样不比留在这里好?再怎样平安无事,这里也算不得个好地方吧?”

杨蓁抬起眼直望向他,双眸蕴着一抹复杂神色。有他照应,她与婶婶是轻易便能过上平安日子了,可他呢?

奸党一日不来铲除,他的将来就一日难保不去重蹈覆辙。她怎能明知如此还明哲保身?

“此事我既已搅了进来,自会有心彻查清楚,不想半途而废。既然大人对我有意相护,就等案情切实查出眉目、真正无需我出力时,再来兑现承诺也不迟。”

徐显炀虽然很不理解,但被她这般凝望着,听着她如此平静的言辞,心头就平添一份安宁与鼓励。

事实确如她所言,擒了葛六也不定可以结案,留她在这里,就多留一分获取线索的希望。既然她都决意要彻查清楚,他还有何可顾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