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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121)+番外

他满心迷惑,这又是什么计策?

她忽地提高了点声音:“带我走,我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就松开手,瘫软在床,只余下了喘息的气力。

他心感好笑,手指间把玩着二哥那柄玉璋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告诉我说,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劫就忽然想通,要倒戈向我了么?”

以他的心智,怎可能相信一个片刻前还手握利器要与他拼命的人,这么快就态度逆转了呢?

她额上挂着一层细密的虚汗汗珠,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气喘连连,却看起来神智清明,睁眼望了他片刻,她猛地吸了口气,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他看得讶然,她刚刚起死回生,看起来还是个随时都会再死过去的人,想不到竟能瞬间又恢复了行动力。

他是带了两个随从偷潜进来的,要再带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离开,几乎是没可能办得到。若说对隆熙阁值夜的宦官们封口他还勉强能做得到,要连夜带她出宫却绝无可能,只因宫门外守卫的羽林卫隶属锦衣卫,都是皇帝的手下。

绮雯向他表忠心的头一个行动,就是自行支撑起身,在未惊动隆熙阁宦官的前提下随他离开,之后又利用玉璋和从皇帝那得来的口令,配合他平安离开了挚阳宫。

马车刚一驶离宫门,她便卸去了全身力气,倒在了长条车座上。

潭王抱着双臂坐在对面望着她,愈发觉得事态的发展很有趣。她既然主动配合了他出宫,主动脱离了宫廷护佑落在他手里,看起来倒像是真心倒戈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配合他出宫似是用光了绮雯全部力气,她时醒时睡,极度虚弱。到达王府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碰她,而是招来一名健硕的仆妇背了她送去那座五层高楼之上。

楼上负责看守她的十几名下人也只知道王爷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这一个重要姑娘,根本不知她的身份。当然,他们也都得到了严正警告,决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他带了她出宫,将宫内的烂摊子都丢给了太上皇后。除了他的几名亲信,没人知道绮雯还活着。

太上皇后自不会亲自验尸,所谓化了尸首都是他调动宫中亲信所布的局。

太医证明,绮雯的身子确实极度虚弱,若不小心调治恐怕仍有性命之忧,这一点至少她不是装的。也令他多相信了她一重。

宫中有太上皇后帮着封锁消息,皇帝还需祈福六日,为他争取了六天时间。

好在她恢复得很快,经过一天多时睡时醒的状态,她便能清醒地坐起来了,只不过总是神采淡淡,就像是受了巨大打击回不过神。

没等他问,她就对他做了那番交代,告诉他:“你到时将我这番话说给他听,他便再没心力对你追究什么。说不定……他不光不会对你追究,到时连江山都要对你拱手相让了。”

那时候,他对这话是半点没信。

“你这是做什么呢?看起来倒像是你恨他多过恨我,急着让我帮你报复他。”

她淡漠回答:“反正我落在你手里,任你宰割,你还怕我设计害你?你看看我,可还像个有心力使计害人的?”

“那你也想想,换做你是我,听了你这没头没脑的话,会信么?”潭王没那么好糊弄,欠身端详着她,“你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她神采恹恹,看起来已将一切置之度外,生死、前途,她都不再挂心。唯一一点衔在嘴里放不开的情绪,就像是怨恨。

他本没指望还能从这样的她口中问出什么,却没想到,她呆呆迟疑了一阵,还真的说了。

听说了她那古怪的宿命,他当然会觉得荒诞不羁,殊不可信。不过,对照两次亲见她起死回生的经历,又由不得他不信。他已得到奏报,皇后去向二哥摊牌与她发病倒地的时间,正好重合。

在这时代,神神鬼鬼的说法远比现代流传得广,也远比现代更易令人接受。光是本朝,类似哪个能臣是神仙转世、哪个后妃是妖精化身之类的传说就不胜枚举,甚至还有传说从前的一位皇帝修仙成功,去世几十年后还有人在大街上看见过他……

有这样的氛围做基础,相信绮雯的话,也就不那么难了。

他琢磨了两个来回,除了接受她这个解释,也另寻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释,就勉强相信了大半。

“如此说来,你此次回生,就是因为心里对他生了怨恨?也是因此,想假我之手对他报复?”

她面露凄然,沉默未答,似乎是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默认。

接受了她的那套说辞,这些反应就都显得合情合理了。而顺着她这逻辑一想,他就体察到了更深的一层。

“还不光是报复,你是想借此手段活命。不过,”他微露哂笑,“你就那么确定,帮了我这一次,我便会善待于你?再说了,你给了他这一记重击,就不怕他因此落个尸骨无存?你还不至于恨他到了想置他于死地的地步吧?”

即使接受了她的说法,要说她是就此真心情愿倒向他,甚至能帮他去杀二哥了,他还是不那么敢轻信。

她仍是一字未说,但脸上的凄婉更浓重了些,眉心轻蹙,双目空洞无神,柔弱得好似一触即碎,当真是我见犹怜。

这状态似是在向他昭示,经过了这次的生死之劫,她还没想那么多,那么长远,甚至说,她根本就没完全恢复正常的神智。

或许她就是神志不清,只凭着含混不清的潜意识说话行事,潜意识里在怨恨二哥,就一心想着报复,其余逻辑,在她脑中根本构建不起来。

她能活过来就是个奇迹,若说因此头脑受损,不复从前精明,也说得通。反正看起来也问不出太多,他就没再逼问。

他之前总觉得自己有望拉她倒戈,等到真见她倒戈了,总算应了他的期望,这现实也就不难为他所接受。她从前与他敌对,那是因为皇帝与他敌对,如今她怨恨皇帝都已超过了怨恨他,若说因此倒向他了,也一样说得通。

谁知她怎么想的呢?反正她指出的这条路径,总该是对自己有利的。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经过几天的休整调理,她的身体康复得很快,神智却越来越是混沌,每日枯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这两日,简直变得好似木偶,喂她吃她便吃,要她坐她便坐,要她躺她便躺,不但再没说出过一个字,对周遭一切连一点反应都没了。

“那番话我已替你转告他了。”潭王坐在床边坐墩上望着绮雯道,“他听后便如你此刻这般,成了木雕泥塑,我平生还从未见过二哥那般失态。”

心里一直存着疑,直至今日真去实施,对皇帝转述了她的话,见到了皇帝听后的反应,才确定她所言非虚。看今日二哥那模样,怕是极难再振作得起来了。

原来只当一举杀了她,应可以对二哥构成一记重击,想不到如今却有了既留她活着,又对二哥重击更甚的招数。最妙的是,二哥受了这记重击却是自责多过恨他,他既达目的,又不必担忧二哥的疯狂反扑报复。那番话真的帮上了他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