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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111)+番外

接连又是几个潭党高官被免职或是降级,皇帝的手段甚至更加简单粗暴,连理由都不申明就下了手。这就是摆明为潭王侵犯绮雯的事在实施报复,一样是为了让潭王看出他对绮雯的重视。

杜大人致仕就致仕了,别人想挽回也挽回不成。首辅的位子空悬无人,职务暂由皇帝自己兼任,国家机器的运转未见异常。其余阁臣面对今上直接来做顶头上司的局面,有心捣乱也不大敢,倒比从前规矩了许多,连带绮雯与王智甄选奏拟的工作都显得轻松了。

本以为决战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没想到反而比从前过得舒服。

后廷里,似乎绮雯住进隆熙阁就住进隆熙阁,也没什么大不了。后宫诸人背后如何议论的他们听不见,至少明面上谁都没就此事发表意见,太上皇后装不知道,皇后一样装不知道,连皇帝朔望日去坤裕宫点卯时,皇后提都不提这事。

天气一日凉似一日,眼看时候接近腊月了。往年这会儿宫里都要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如今却因太上皇病重,外加今上相比去年进一步严管各项开支,过年是注定要简办,倒无需急着准备。

这一日皇帝从前廷回来的晚,已接近晚膳时分,就没去慈清宫,直接回了隆熙阁。如今已成惯例,总是他一进门,绮雯便会迎上前来替他宽去外衣,奉上热茶,而今日来做这事的,却是钱元禾。

“今日皇后娘娘差人来请了姐姐过去,已有好一会子了,想必姐姐就快回了。”不等皇帝动问,钱元禾便上赶着作了解释。

皇后?皇帝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上添了一抹不虞,未置一词。钱元禾益发伺候得小心翼翼,好在皇帝刚换下外衣坐下饮了片刻的茶,绮雯就回来了。钱元禾忙不迭地交了班退出门去。

绮雯斗篷都来不及解,先来伺候皇帝添了茶,暖好了手炉。

天冷后皇帝就没在外面见过她,这还是头次看见她穿着这身孔雀锦斗篷的模样。孔雀金线于烛灯下熠熠生辉,风帽边沿与领边的白貂毛簇拥在脸颊周围,更衬得一张脸粉凝冰砌一般,比之平日另有一番风韵。

皇帝静静看着,心头的不虞消了几分。

“不是早对你说了,不论谁的召见都无需去的么?”皇帝放下茶盏,略有些责备地问。

绮雯赧然一笑:“这奴婢只好告罪了。我是觉得,旁人都罢了,皇后娘娘对我一直很好,又是六宫之主,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她很清楚皇帝是个不善交心的人,他每逢朔望去探望皇后,皇后不来提她的事,他就不会主动解释什么。可越是皇后不提,绮雯就越是忧心,种在皇后心底的芥蒂怕是会在平静中生根发芽,以后再想破除就愈发难了。所以但凡有一丁点机会去使之松动些,也是好的。

皇帝知道她是为人谨慎,不想得罪人,虽不以为然也没多说,转而问:“皇后对你说什么了?”

“其实,我并没见到皇后。”绮雯回答,“我去到坤裕宫时,是一位嬷嬷接待的我,说赶巧太上皇后刚差人将皇后请去慈清宫了。那嬷嬷留我等了将将半个时辰,说皇后娘娘大概是被留下那边用晚膳了,不好耽误我伺候皇上的差事,便做主放我回来了。也不知皇后忽然叫我过去,会是为着什么事。”

“想必是怕你闷了,招你说说话,嘘寒问暖而已。”皇后近期的确时常往来慈清宫去与太上皇后作伴,皇帝没觉得有何奇怪,转眼见绮雯目光旁落,神色似有一丝异样,便问,“还有什么特异的事么?”

绮雯微怔,摇摇头:“没有了。”

其实今日的事她总觉得有点蹊跷,可蹊跷在哪儿,又说不上来。皇后对她住进隆熙阁寝殿这事一定是有看法的,要说一丁点看法都没,那皇后就不是好人,而是神仙了。可那样一位好人皇后难道会针对她玩点什么阴谋诡计?绮雯又想象不出。

她有心将这疑虑直说给皇帝听,听听他的分析,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针对皇后的坏话,自己身份本已十分尴尬,有着鸠占鹊巢之嫌,再来对他说皇后的坏话,实在说不过去,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皇帝淡淡望着她:“你若有事,可不要瞒我。”

绮雯被他这目光刺得有些心头发寒,面上从容一笑:“瞧您说的,我对您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还少么?还有什么可瞒着您的?”

不知为何,这些天他时不时就有点神经兮兮,绮雯直言问过他,他也没说什么,想来大概只是决战临近,神经紧绷吧。

皇帝放下手炉,站起身亲手替她解开领间系带,揭下斗篷,软下语气道:“腊月初二是父皇寿辰,我与皇后要去城南太庙为父皇祈福七日。我不在时,你须得处处谨慎,别让我放心不下。”

绮雯吃了一惊:“何时动身?”

“两日之后。”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温淡柔和,手上轻轻理着她被斗篷挂乱的几缕散发,“去年这时我便去过,今年父亲病情更重,朝堂上又有臣子提起,我不得不去。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好带上你。偏赶上昨日不知源瑢与母后怎么谈的,母后竟准了他留宿慈清宫,夜间都可以不回府去。你要谨记我的话,将那柄玉璋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绮雯更是讶然,惶恐道:“难不成,您只去京郊呆几天,他便会闯进隆熙阁来追杀我不成?”

皇帝不禁失笑,将斗篷交到她怀里,朝一旁踱了几步:“真要那样反倒为我省事了。他但凡去到慈清宫之外的后宫地界,都是触犯规矩。闯去宫女下处尚可勉强自圆其说,若是敢来闯隆熙阁,那任他遍身是嘴,也无从分辩去。更遑论,闯来这里是为了调戏皇帝宠姬了。”

宠姬?这个词儿听着挺顺耳。绮雯稍安下心,挂好斗篷走回问道:“那您还怕什么呢?”

“我是怕你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羊入虎口。”皇帝坐回到南炕上,重端起茶盏来饮着,“你有主意是好的,但有时候我也真怕你太有主意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今天真是只为了给皇后娘娘面子。”绮雯叹了口气,继而挺胸抬头地表忠心,“我向您保证,这七天里不但寸步不离隆熙阁,而且连后殿的门都不出,整日都呆在里面只与李嬷嬷与芹儿两人相伴。您能放心了吧?”反正天这么冷,她也不爱出去的。

皇帝淡淡扫她一眼:“但愿你说到做到。”

绮雯讨好地呲牙笑了笑,去收拾着圆桌为晚膳做准备,若无其事地问:“去到京郊行在,您与皇后娘娘就不方便分开过夜了吧?”

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阖宫尽知的事,到了外面总也得掩盖一二吧?要能趁机与皇后那个……缓和一下关系,顺道替她缓和一下心理压力,其实也……挺好的。

皇帝微挑起眉,神色古怪地抱起双臂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问问而已。”绮雯演技很好地装出一脸的无辜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