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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助我去宫斗(77)

☆、055、蒙蔽

太后刚起床时,尚未听到濂祯放出来的消息,正有心派人去询问昭明宫最新进展,闻昭仪就先登门来访。一进了慈清宫东暖阁,闻嘉慧就哭得泪水涟涟。

闻昭仪抽抽噎噎地叙述了经过,连濂祯对她的数落也毫无保留地做了转述,最后道:“姑母啊,这可怎么好?昨晚皇上连话都说开了,算是与我把脸皮都撕了,我却连使出这一招,都没能留得住他。将来……将来他怎可能还来理我?而且,他一早就将这事公之于众,他这是铁了心要与我翻脸啊!”

太后听后也愣了一阵。她原本以为问题会出在侄女不忍心下药,或是手段败露下药未成方面,绝想不到,一个被下药成功的皇帝还会从手边溜走,反而去临幸了另一个嫔妃。

太后摆手阻止了司琴继续为她梳头,站起身来踱了两步。

闻昭仪见太后眉心轻锁,现出了难得一见的为难神色,更加心慌:“姑母莫非也是觉得,这次侄女是与皇上彻底闹翻了?”

太后缓缓摇头:“你根本不是这次才与他闹翻的,他心里早就与你闹翻了。只是……我从前还未想过,竟会闹翻到这个地步。”

太后从前也知道濂祯因她的关系不待见闻昭仪,但还一直觉得,只要濂祯能突破那道心理障碍,再来临幸后宫,总还不至于为了之前的纠葛,就彻底不来搭理她侄女。而经过了这件事,见到濂祯竟然连中了春.药都不要闻昭仪,她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闻昭仪面无血色道:“姑母是说,真的……再没了挽回的余地么?”

太后阴鹜的脸上这时却露出一丝冷笑:“若说你与他的情分,那是确没了挽回余地,但若只是让他来临幸你,与你生下皇子这事,反倒是眼下希望更大了些。”

闻昭仪呆呆道:“这又是何缘故?依着皇上那脾气,怎可能逆着心意来理我?”

太后慢悠悠走回榻边坐下,示意司琴继续梳头,慢悠悠道:“你就是总惦记着男女之间那点情分,才看不明白这里的事。从前我拿他没办法,都是因为他是光棍一条,我是想打打不得,骂了又没用,如今就不同了,他心里挂上了个小丫头,再不听我安排,就不怕他的女人遭殃么?”

“原来……姑母打的是这个主意。”闻昭仪虽恍然明白了这番道理,却没半点畅快。这是连太后都肯定了那小丫头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靠拿情敌去要挟男人来与自己亲近,即便达到目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

太后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嘉慧,你也想做皇后,也想做太后,那就该将心放得冷一点,难不成经历了昨晚的事,你还不死心?”

“我……”闻昭仪心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

太后道:“你先回去吧。过会儿说不定皇上就来了,你也别在这儿等着听他的冷嘲热讽。这里一切,交给姑母处置就好。”

没等闻昭仪回应,便听太监刘丰沛在门口报道:“禀太后,皇上来了。”

没有太监唱报“皇上驾到”,皇帝要进门还需要提前通禀,这就是目前慈清宫特有的规矩,也算得上是个奇观了。好在濂祯也懒得摆那个谱。

闻昭仪立时紧张起来。太后无奈轻叹,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慰:“甭管听见他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有姑母在这儿呢。”说完就让刘丰沛请濂祯进来,也让司琴出去回避。

濂祯已换好了一身正装,织锦金寿字龙云肩通袖龙襕妆花缎衬褶袍,搭配双龙戏珠紫金冠,一头墨黑长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干净利落,愈发衬得他英华隐隐,眉目秀雅。令闻昭仪看的小心肝颤了几颤,几乎忘了对被他追责的恐惧。

有时候闻昭仪会陷入一种迷茫,隐隐盼着,执掌大权的一方并不是自己姑母,而是自己这位绝色丈夫,当然前提是,丈夫跟自己是一条心的。

她的迷茫,很快被濂祯凌厉逼人的目光给刺醒了。

“母后今日气色大好,想必是一夜安眠,过得可比旁人安心多了。”濂祯面含冷笑,朝太后敷衍施礼的同时,都在睃着闻昭仪。

“嫔妾……见过皇上。”闻昭仪见礼,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声音也有些发颤,心虚得无以复加。

“皇上请坐。”太后依然是稳稳当当,不露喜怒,“皇上想是为昨晚的事兴师问罪来了,此事都是哀家的主意,皇上也不必为难嘉慧,一切都冲着哀家来就是了。”

濂祯落座之后,继续不冷不热道:“母后为了让朕重新临幸后宫,真可谓煞费苦心,竟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不过母后大概不知道,其实朕昨晚正巧安排了秦氏侍寝,本就有心从此开始临幸后宫,母后这一招,可算是多此一举。说不定,还是弄巧成拙了。”

太后与闻昭仪脸上都划过一丝迷惑,“多此一举”她们明白,“弄巧成拙”指的什么,她们就一时不解了。

“看来真是哀家多此一举了,皇上早就对秦氏生了兴趣,昨晚又顶着药力,都不惜撇下嘉慧,去临幸了她,今早还升了她的位份。可见是对她宠爱有加,这是秦氏的福分。哀家只是还要唠叨一句,请皇上记得专宠一人的坏处,不要重蹈覆辙就好。”

濂祯神显讶然,干笑了出来:“听母后这意思,是以为朕昨晚是为了秦氏,才刻意撇下嘉慧,去芙蕖馆的了?”

太后与闻昭仪同时一怔。闻昭仪道:“难道……不是?”

濂祯冷冷逼视着闻昭仪:“嘉慧你是否还记得,昨晚你对朕下药之前,说的最后一番话是什么?”

闻昭仪自还记得清楚,她当时哀声恳求濂祯“看在夫妻一场,再留下来陪她将这一餐饭吃完”。她畏畏缩缩地绞着手里的帕子,道:“嫔妾自然记得,皇上有何话要说?”

“朕自然是想说,你这一招用的好啊。”濂祯说着,便疾言厉色起来,“朕当时为何没有走?正是冲着你这句话!正是觉得,朕毕竟与你夫妻一场,即便从前有着不快,也还不至于恩断义绝!可就在朕正自内疚之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有心好言劝你几句的时候,却发觉,你竟暗中捣鬼,给朕下了药!”

闻昭仪顿时脸色煞白,无言以对。皇上当时竟是那么想的?她一心以为无可挽回,一心觉得除了下药这种手段,再没机会得回圣宠,哪里想得到,皇上当时自己反而是有心挽回的,这么一来,自己这下药行径,可不正是弄巧成拙了么?

濂祯以手指了闻昭仪,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你为何总是如此?为何总要在朕有心相信你的时候,来做这种令朕失望的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待朕真心?”

闻昭仪瞬间就泪流满面,跪倒在地:“请皇上原谅,嫔妾都是一时糊涂,嫔妾是……是听了皇上那番话,误以为皇上从此再不想理睬嫔妾了,才会出此下策。”

濂祯还在不依不饶:“你就是会糊涂至此!朕当时若真下定决心不理你了,又为何没有抬腿便走,还要留下陪你?依你看来,朕可是那有耐心陪一个厌憎之人饮酒吃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