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翔：“我接受。”
卢翔相信，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电话里跟程夏预约了见面时间，他来了，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下午回到聚福楼，卢翔递了辞呈，一起过五关、斩六将考入聚福楼的初级厨师们，都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熬了半年，大家好不容易适应了聚福楼的工作节奏，这傻缺，竟然要辞职。
面对好友徐振的劝说，卢翔袒露情绪：“熬了半年有什么用，我们每天除了负责切菜备菜，伏低做小巴结讨好人，还能学到什么有用东西？我受够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再过两年就是三十岁，三十而立，我却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我们未来的前途一眼望过去，以后就是成为老赵那样的人，我不想平庸一辈子，我想去外面闯一闯。”
老赵，也是后厨的初级厨师。
今年已经三十有五，碌碌无为一辈子，靠巴结讨好主厨，留在了后厨，平时日仗着资历老，专门欺负他们这些新人。
徐振一面看不到前途，一面替好友担心，从钱包里掏出一踏钱：“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人，哪有那么好闯的。你要离开，经理肯定会扣你工资，这些钱你先拿去应急。”
卢翔想要推拒，被好友强烈要求收下，徐振说：“你之前的工资大半寄回老家，剩下的钱都拿来买菜谱，身上哪有钱啊，拿着吧，说不定以后你在外面混好了，到时候可要多多关照我啊！”
卢翔有心想把自己应聘吃吃吃饭馆的事儿，跟好友说，又担心过不了试用期，到时候怪尴尬的，便没有提起，只是收了好友塞来的钱：“好，我收了，一会儿我得去附近找间房子，把行李搬出宿舍。”
徐振：“你先去找房子，晚点收拾行李，等我下班帮你一块儿收拾。”
“好。”卢翔跟好友分别，出门到吃吃吃饭馆附近问出租房的事儿。
他一个粗汉子，也没有太多要求，安静，能住人就行，花了500元租到个地下室，整个房间，仅有出气窗玻璃带来的一点光亮。
住宿环境压抑，但卢翔的心理情绪不压抑，从未有过的很放松。
回宿舍收拾好行李，他带着好友来到地下室出租房。
徐振：“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吧，只有距离地面几公分的玻璃窗，开个窗，只能吃土。”
是啊，比起聚福楼窗明几净、有空调、洗衣机、冰箱的宽敞宿舍环境，这里的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
卢翔苦中作乐：“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这里很安静，地下冬暖夏凉，连空调都不用开呢！”
徐振：“是啊，一股霉味，还渗水，这里是车库改装，当然安静了。”
卢翔：“……”
送走好友，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来到吃吃吃饭馆。
八月下旬的早晨阳光，并不柔和，炙烤着大地和皮肤。
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吃吃吃饭馆，还没开门，隔壁吃吃吃超市倒是开了门，门口路边一排排食客们扎堆过早。
大伙儿随意一坐，相互唠嗑，热热闹闹的画面，让卢翔震撼到了。
这种市井烟火气，是他从前在福聚楼里看不到的。
富丽堂皇的福聚楼，定位属于高档饭店，餐具摆盘，无一不精致，同样菜品价格也非常高档。
卢翔盯着路边或是坐在高低板凳吃面，或是来晚抢不到凳子，直接坐在台阶，又或者是赶着通勤的上班族，来不及了，边走边搅拌着凉面往嘴里送……
吃完面，一群人也不离开，坐在树荫下继续等待。
少顷，有开着三轮车的商户来送货，一群人蜂拥而上，买生鲜，跟不要钱似的。
程夏维持着秩序，眼角瞟到卢翔。
她朝卢翔过来，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八点四十分，你怎么这么早到。”
见她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卢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我以前在聚福楼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店，是我来晚了吗，咱们店里规定要提前多久到？”
程夏拿了板凳给他：“我们店里的规定是踩点到。也怪我，昨天忘跟你说了。”
卢翔：“？”
她不高兴，居然是因为他提前到了！
卢翔总觉得程老板是在说反话，一旁的吕连芳忙着手里的活儿，给他解惑：“小伙子，一看你就是被外面那些老板p，p那个啥来着，反正就是精神打压的意思。咱们小程老板不喜欢员工早到晚退，更不能加班，加班她还得给咱们付双倍时薪，她死要钱，抠门得要死，抠死她算了。”
卢翔：“……”
他以前在聚福楼，都是被上司pua把聚福楼当自己的家，员工免费给公司加班，规定提前半小时到店，更不允许早退，早退一秒钟，都得扣钱。
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老板会不希望员工加班的！
卢翔拿板凳到路边树荫，安安静静的坐了会儿。
等啊等，时间来到8：50分。
程夏不管他，他就老老实实坐着。
直到8：59分，程夏招呼他去隔壁饭店开门。
她给他递了件工作服、帽，健康证佩戴在胸前：“一会儿我给你示范一遍，你好好看着。”
又说：“还有，这是我们饭馆的菜谱方子，你可以记一记，下午就考这道红烧肉。”
排在前面的第一位代加工顾客，要加工红烧肉，程夏拿到五花肉，切块，焯水、干煸煎出部分肥肉油脂……
一个一个步骤，卢翔努力去记，跟他买的菜谱不太一样。
直到程夏拿出一罐玫瑰腐乳汁，卢翔脑袋有点卡壳。
很快，他发现程老板做出来的红烧肉色泽鲜红油亮，艳丽漂亮，论色泽，比聚福主厨做的红烧肉楼的还漂亮。
酱香也很甜浓。
看到食客们大快朵颐，说实话，卢翔也有点馋了。
下午，是另一位方老板在带他，卢翔在边上越看越心惊。
这位方老板连初级厨师资格都没拿到，但厨艺技巧水平明显比他高，小小的一家市井饭店，真是卧虎藏龙啊！
问了问，才知道对方参加的是前年的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落选了。
那届竞赛有多么修罗，卢翔是知道的。
聚福楼的少东家也是参加的那届竞赛，本来冲着冠军宝座去的，结果只拿到第三。
方老板真是运气不太好，放到平常时期，肯定能拿初级厨师资格证书。
这样想一想，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差，起码能拿到初级厨师资格证书。
譬如方芸景制作的这道口水鱼，片出的鱼肉要薄厚均匀，旺火烧油，烧到五六成热，下入腌制浆好的鱼片，滑散翻炒……
猛火炙烤着锅底，剧烈的高温使得鱼皮鱼肉快速收缩，锁住鱼片鱼肉水分，这个过程要快，翻炒时间短，鱼片外面是焦糊，里面是生的。翻炒时间过长，鱼片容易焦糊，肉质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