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溪就说:“我猜小夏请的佛牌是阴牌, 她在里边放了孩子的胎血,还有你们两个的毛发, 孩子自然跟你们锁死了。就算没生下来他也不能再去别处投胎,只能等着你们两个再次造人,结果第二次又打掉了。其中有一次孩子都五个月了吧。这个过程中小夏可能还整天抚着肚子说,爸爸妈妈都爱你,只是爸爸没准备好,才不能接你出来,你再等等。”
小夏哭道:“我不这么说能怎么说,总不能说爸爸不要他吧。”
“你是不是还在打胎时跟孩子说,希望下次他还能再到你肚子里?”
小夏点头:“我觉得对不起孩子,他好乖的,第二次是引产,医生说是个健康的男孩,我当时都哭死了,我说我谁都不要就等他来!”
成智气得大吼道:“你是不是傻啊,又是请佛牌又说这些鬼话,这不是养鬼吗?”
“他不鬼,他是咱们的孩子啊!”小夏推推男孩,让他站到成智面前,“这就是咱们的孩子。”
成智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敢看那孩子。
男孩眼神从疑惑到迷茫,看起来可怜极了。
齐小溪见一家三口误会解除,决定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指指男孩,问小夏:“他又来了,你如愿了!你不是说就算一个人也要把他养大吗?怎么又跑去船上喝酒?是成智逼你喝的吗?”
“不是!”小夏哭道,“他没逼我喝,可那天气氛太好了,我想也许我哄他开心,他就能回心转意了。我只喝了两杯,想着对孩子应该没什么影响,是后来那女人突然上船,跟一群人逼我喝酒。”
“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你怀孕了?”齐小溪问。
小夏摇头:“没有,我怕我说了,他们更要嘲讽我了。”
“那你是不是不堪受辱才跳下海的呢?”
小夏眼神越来越清明,大声道:“不是!不是的!我想起来了,是那女人把我的项链扔下海了,当时我看船侧亮闪闪的还以为项链挂在船外边了,就想去拿,结果失足摔了下去。”
“当时田雨筝在现场吗?”
“在的,她跟她朋友都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小夏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齐小溪转头看成智:“我猜田雨筝根本没把那条项链扔下海,所以项链才会回到你手里。她没推小夏,可小夏因为她的行为才坠海,这算是过失杀人吗?”
成智此时早已经崩溃了,他哽咽着:“我也没办法啊,我听说出事就赶紧报了警,人捞上来就已经没救了。再说筝筝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是告也不可能把她送进监狱,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也不可能告她,我跟她都给了小夏家人一大笔钱,算是补偿。”
齐小溪冷笑:“你明知道她怀孕了,还让她喝酒,还任由你未婚妻带人欺负她,你自己躲回船舱睡觉。不喜欢就别让她怀孕,不想结婚就早点分手。你又想让她当情人又不想让她生孩子,还不肯直说,说什么你没准备好!她死了,你的孩子也胎死腹中了,你轻飘飘一句,筝筝不是故意的,再给小夏家一笔钱就算完了。成智,你还觉得你无辜吗?”
成智哭着摇头:“我……我确实不是东西,可我当时也没办法啊,她……她……”
齐小溪呵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是东西还不算无可救药,不过这推卸责任的样子还真让人不齿。
她指着他跟小夏说:“他估计又要说你没分寸,缠着他了,你怎么看?还很爱他,舍不得伤害他?甚至留在这里等着他给你建造的天堂完工?”
小夏流着泪看着成智,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怀着他们的孩子被逼死了,他却说那女人不是故意的。
齐小溪又问那男孩:“你听懂了吗?他们都不配做你的父母,小夏眼里只有成智,知道成智有未婚妻还要跟他纠缠。那天在船上如果成智未婚妻没来,她有可能再次被成智哄住,把你打掉,你永远也成不了他们的孩子。你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因为你还没生下来,是小夏用胎血束缚住了你,我帮你做法事解脱束缚,你重新去投胎好吗?”
男孩眼神越来越迷茫,他好像听不太懂,可又明确知道爸爸并不想要他,而不是没准备好。妈妈好像很想要他,可如果让她在爸爸跟他之间选的话,她也会选爸爸不选他。
那他算什么?
“爸爸,你为什么不想要我?是我不好吗?”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成智抬头看了男孩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揪得难受,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可就是难受。
医院打胎的人多了去了,都是罪过吗?没准备好就把孩子生下来才是罪过,都怪小夏,为什么要去请佛牌,居然还要把孩子的胎血放进去!
他越想越气,壮着胆子说:“孩子,都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是不想要你,我是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听齐大师的话好吗?让她帮你做法事,然后去投胎选个好人家,齐大师说得对,我跟你妈妈都不配做你的父母。”
男孩转头看小夏:“妈妈,爸爸说了他不想要我,还叫我走。你不是说爸爸只是没准备好吗?那你呢?你整天说多想我都是假的吗?你说等我生下来会好好爱我,也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当然不是假的,你是我最爱的宝宝啊!”小夏大声道。
男孩却没有动容,“那如果爸爸又让你把我打掉,你会听他的吗?”
小夏犹豫起来,男孩冷笑道:“这个大师说得对,你会的,让你选几次你也不可能选我,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这次就打算选你,哪怕他跟我分手,我也没打算打掉你啊,宝宝,别怪妈妈,我也很难受,我一直想把你生下来啊!才会总念叨你啊!”
小夏看起来痛苦极了,男孩却突然暴起,冲过去咬住了小夏的脖子,小夏疼得跪在地上,却始终温柔地看着男孩。
成智吓得大叫起来,齐小溪挥手把符贴过去,男孩却闪身躲开,他指着屋里几人道:“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我要你们都去死!”
他白嫩的脸狰狞出血丝,眼睛都红了,齐小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要成魔了。
她赶紧拿出三清铃来,清脆的铃声似乎唤回了男孩的神智,他眼底的红色消退了些,松开抓着小夏的手,站在地上迷茫地看着四周,固执道:“我要杀了你们。”
“那你就没法再投胎了?值得吗?”
男孩眼里有红色的泪滑落,声音却低了很多:“我要杀了你们,不想生我,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
他说完突然又冲向成智,“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