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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250)

“你就是太爱瞎操心,老顾没吭声,自然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太多,要是传开了,让司文和他哥怎么面对众人非议?”

“……”周自言忍不住看向顾司文旁边的兄长,也就是顾大望的长子。

已经长成少年的小孩在温暖的屋内还披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个身有顽疾的病秧子。

他当年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少年年纪还小,却已经长得高挑清瘦。

那时候健健康康的,笑容满面。

虽然他和少年年龄差距没有那么大,但碍于辈分问题,孩子还是乖乖巧巧地叫他一声‘游叔叔’。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孩子已经长大入学,没想到却因为别人落了水!

这种烂戏码怎么哪朝哪代都有,是不是只要有了害人之心,就绝不会停歇,还这么好用?

“那卫淙……就是害人那个?”周自言小声道。

姜南杏摇头,“不是,卫淙是大儿子,不过他们一家子品性都有点……这卫淙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总是挑司文的错处,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导的。”

卫淙当年也在国子监上过一年学,虽然他对辜鸿文和姜南杏不太熟,但还记得他们是国子监的人。

“辜司业,姜博士。”

卫淙好歹站起来问了一声好,便算行礼了。

顾司文的三表叔现在是京府丞副使,正四品的官衔。

反倒是周自言他们得向三表叔行礼。

三人放好衣物,弯腰作揖。

“卫大人。”

其他人就算了,但周自言也行礼,三表叔更加如坐针毡。

他还记得国子监的规矩,于是用国子监岔开话题,“今儿国子监是不是全都休沐了?”

“正是,最后一批监生也已经离监了。”辜鸿文作为国子监司业,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三表叔摇了摇头,“这国子监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每年的监生也没出来几个好苗子,前朝还是那些老家伙们,都不带变化的。”

“……”辜鸿文攥拳,“能否为官当看天时地利人和,有些监生就是缺了点运气罢了。”

“说得也是,这运气也十分重要啊。”三表叔拾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司文,你平时要是没事就多去寺庙上上香,你平时总是捣蛋惹事,当心天上神仙真把你那点运气扣光。”

“也少去冬日结冰的河面。”卫淙扯起一边嘴角,说的是顾司文,戳的却是顾司文兄长的心窝。

带着病气的少年本就脸色不好,听到卫淙这句话,脸色更是难看。

顾司文连忙握住兄长的手,眼含关心。

那少年闭上眼,默默咽下这口气。

对面父子二人见状,并不意外。

顾家一家子随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妹,都是包子脾气。

跑堂的小哥跑到他们二楼来,用纤绳将一楼热好的锅底提上来。

铁锅子稳稳当当地顺着绳索来到二楼,小哥把锅底放到桌上,热气萦绕。

随后便有其他人端着一盘盘肉菜、酱料,还有调味汁进入雅间,一样一样摆好。

“顾司文,你可听过南边海神的故事?”周自言突然道。

顾司文正在热锅子,头也不抬道,“不知道啊,哪里的神话故事,没听过。”

周自言双手展平,放于膝盖上,虽然没看向三表叔,却句句都在点他,“我在南边的时候,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南边靠海,说是海上有一位护海神明,遇到海上出行的船只会判断操船之人的品性,若是好人,那边无风无波,一路畅行。若是德行有亏,那边半路掀船,让他们无功而返。”

“结果许多自认为是好人的人,上船便掀了,许多被大家不喜的人,上船反而无事。人们不解,为何神明的选择和凡人的选择不一样,后来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道人,说:凡间对于好坏的评判标准尚且各有不同,更何况神明乎。”

“标准不能统一,若是按照每个人的标准去做人,那便不是人了。”

“啊?”顾司文捏着两片绿叶菜,不明白周自言为何讲这个故事。

姜南杏笑道:“周弟,你是否想说,凡人如何,天上神明自有一套审判标准,人在地上,何必去担心神明会如何判断,不如做好自己,但求问心无愧。”

“正是。”周自言放弃顾司文的榆木脑袋,和姜南杏道,“天上神仙和咱们凡人大概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人的标准应当也不一样,有的人小错不断,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坏人,所以这人从小可以锦衣玉食,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但有的人表面衣冠楚楚,底下纵容大恶,哪怕现在有宽阔路途,恐怕将来也难行大道。正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在场诸位,除了一个榆木脑袋顾司文,全都听懂了周自言的话。

姜南杏和辜鸿文忍不住看向屋顶,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卫淙和三表叔也听懂了,卫淙狠狠一拍桌子,“哪来的监生,竟然胡言乱语!”

三表叔按住卫淙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这位周监生……说的是。”

卫淙:“……?”

他爹疯了

顾司文也睁大眼睛,“……三表叔?”

他三表叔终于疯了?!

“三表叔果然是长辈,心胸豁达。”周自言笑,他坐在三表叔对面,用余光扫过三表叔和他儿子的面容,终于慢慢在记忆深处找到一点熟悉感。

这位三表叔……好像是当年舞弊案的其中一人啊。

当年这人官职尚小,被卷进科举舞弊案,一直喊着‘冤枉’‘冤枉’,后来出现新的证据,证实他的确是冤枉的,便从牢里放出去了。

从那以后,周自言和这人职务不同,再没有打过交道。

“淙儿,咱们走吧。”

要是在别处,三表叔定然不会放过这个讥讽他们的人,但这人可是……可是……啊!

想当年,自从这小子出现,整个朝堂里最亲近陛下的人变成了这小子。

哪怕他消失了几年,再一回来,立刻又和陛下联系上了。

不对,他与陛下,可能从未离开过!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乱说话了,三表叔虽然傲,但并不是傻子。

家里人刺两句就刺两句,他要是和这人对着干,第二天针对自己,弹劾自己的折子就能立刻放到陛下面前。

这人的嘴巴和笔杆子,厉害着呢!

再者说,一看到这人,三表叔不自觉就会想到当年的舞弊案。

舞弊案,是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污点。

三表叔全身就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卫淙甚是不解,“爹!”

他们卫家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先走吧。”三表叔看了一眼顾司文,“臭小子……命确实好。”

顾司文的爹虽然家境一般,但那憨傻货自己争气,一路走到了从三品的位置。

现在顾司文身边还有一帮护着她的友人,而这些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