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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244)

周自言想到顾大望那双憨厚的大眼,再摸摸自己有些上翘的桃花眼……林范集这还没到耄耋之年,就已经眼瞎了,真可怜。

敬宣帝细细瞧了监生和周自言一眼,这小子,在南边的时候似乎做起了夫子?

正好让他看看这小子是如何做夫子的。

“你要做何便做吧。”敬宣帝找了一处空地,就地坐下。

虽然穿着普通麻布衣衫,却仍旧气势威严。

陛下配凉地板,郑祭酒那是想都不敢想。

赶忙从堂内搬来一把椅子,放于树荫下,让敬宣帝移驾过去。

虽然敬宣帝发了话,可监生现在已经不想问问题了。

他只想逃跑,最好跑得远远的,再不要看见这几位身居高位的大人。

周自言拾起监生的书,看了一眼题,让监生随他坐下,“夫子说的海上运输,应当是在说本朝正在施行的海商政策……”

大庆靠近海洋,所以早就有了海运商队,每年都会出行一次,不仅是为了运输货物,也为了开拓海外的疆土,将海那边的模样带回大庆。

所以才会有许多不属于本土的东西被他们运到大庆内陆。

“海运艰难,最初其实没多人敢去海上。不光是因为不熟悉海面情况,更多的是因为那时候,许多人觉得大海是有神明保佑的,凡人不能随意登船出海……后来有一位大臣专门在海边开坛祭祀,亲自登上船只航行了三天,再安安全全回到陆地,才慢慢消去了百姓们的恐慌……”

监生一直心颤颤,还是很想逃。

可周自言说的实在有趣,让他又忍不住想多听一些。

两种思想在心中左右互搏之后,监生鼓起勇气,开始专注于周自言的讲解,将自己的想法与不解一一告诉周自言,与周自言探寻这些题里更深的道理。

“周表兄,你可知海运为何产生吗?是否与国情有关。”

“周表兄……当真有那么大的船,可以承载一整个商队,他们都吃什么,用什么呢?”

“原来如此,是为了去看更远大的世间啊……”

两个人就坐在院中石沿上,说到兴起之处,还忍不住上手比划。

谈及海运,就不得不提海运轮船与渔民商

户等,周自言将自己两个世界都知道的海运轮船都说了出来,引来无数声赞叹。

周围听着他们交谈的监生都放下手中事,坐到二人身旁,想听更多。

听了好一会,他们这些围观的人,也有了许多自己的疑惑。

“周表兄,海的那边当真还有另一个国家吗?”

周自言想了一下,“应当是有的,不然咱们国子监这些望远镜是从何而来?周边小国似乎做不出这样的工艺。”

其实他早就有怀疑,海那边应该就是现代的西方大陆……不过现在还没有机会确定。

“周表兄,海那边的人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这个……谁知道呢?”周自言笑了,“或许有一天咱们能通过成熟的海运政策,见到海那边的人。”

“周表兄啊!”

“周表兄……”

“……”

询问的人太多了,周自言应顾不暇,说的口干舌燥。

连前方的顾司文和文昭也消停下来,偷偷摸摸走到周自言身边,托着腮听周自言讲这些事情。

顾司文听得尤其认真,因为他爹也管着海运嘞!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爹在做一件这么伟大的事情。

他总以为他爹每天就是在淘换不常见的小玩意,不曾想过,那些淘回来的小玩意,背后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文昭则是彻底被周自言口中迷乱的海上经历所迷惑,只是听着口述之言,他好像就已经看到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

人们站在商船上,万众一心,与恐怖的惊涛骇浪作斗争,然后把他们千辛万苦带来的货物传入大庆,改变大庆子民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危险,可也太刺激了!

敬宣帝突然道:“你见过他在南边的样子么?”

“与现在一样。”林范集低头回答,“那时候他学生不多,就在一方小院里,讲解四书五经。”

“朕看着,他倒是比任何人都适合夫子这一职。”敬宣帝听着周自言说话,合上双目,“甚至比从前的他自己更适合。学问扎实,又谆谆教导……堪为帝师。”

“陛下……”林范集惊了,陛下现在还未立储,底下确实有几位皇子皇女,陛下这是何意思?

“……”敬宣帝方才那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说。

任凭林范集独自遐想,也不解释什么。

敬宣帝本想看看周自言现在情况,也顺便看看国子监,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一岔子事情。

最后他们几个人竟然就在院中,一直看周自言为身旁的监生解说国策与海运。

许是周自言讲的太好,不停有下课的监生加入这趟队伍。

这些监生想要听课,却又不好意思在陛下和林相公面前冒犯,直接左右为难。

敬宣帝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在意自己。

郑祭酒本以为这群监生不敢造次,谁想到这些混人,竟然真的听了敬宣帝的话,全当陛下和林相公不存在,郑重问好后,直接搬着蒲团坐到地上,开始一场突如其来的讲学。

郑祭酒以前常常夸赞他的监生们勤奋好学,今日却想一个个敲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除了功课学问什么都没装下。

敬宣帝看了半天,让郑祭酒过来,“老郑,你这些监生们,可比你单纯多了。”

郑祭酒实在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

“你以后要是没事,也多看看书,看看这些监生是如何做的。”敬宣帝模棱两可道,“身处国子监祭酒这么多年,你那点赤子心性是否也磨光了啊?”

“……陛下,臣不曾……”郑祭酒怔住。

敬宣帝尚觉不够,继续敲打:“朕记得你以前也是十分奋进的一名读书人,说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怎的现在天天如此胆小谨慎,恨不得把耳朵塞到朕的寝宫里去,嗯?你听这么多消息要做什么,好遇到事情提前明哲保身么?”

“臣惶恐。”郑祭酒差点就要跪下,被敬宣帝一把扶住。

“这儿还有这么多监生,老郑,你可不要陷朕于不义。”敬宣帝松了口,用玩笑话给郑祭酒一个台阶。

“陛下,臣万万不敢啊。”

郑祭酒虽然踩到台阶,可还是后背流汗。

他是疯了吗,怎么敢把人插到陛下寝宫里!

“你最好是不敢。”敬宣帝瞟了一眼郑祭酒额头上的汗,“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也就是看在郑祭酒这些年的兢兢业业,不然郑祭酒这点小心思,他不会容忍到现在才点破。

周自言遇到敬宣帝的时候是午时三刻,可等他说完海运,已经到了申时一刻。

天色逐渐昏黄,日光渐西。

再有一个时辰,国子监都要下课了,他们却在这方小天地待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