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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107)

宋卫风叫了叶朗一声,“叶朗,你来周大哥这里做啥?”

叶朗和周大哥就见过几次面,怎么还突然上门拜访了。

“我这不是担心府试,所以来找周夫子看看我县试的答卷,指点我一二。”叶朗对宋卫风毫无隐瞒,全盘托出,“周夫子不愧是案首,一眼便看到我的问题,若是有机会,日后还得来。”

周自言在旁边听了个清楚明白,笑骂:“……来也成,继续刷碗。”

“好嘞。”叶朗开心至极,只要能让他考上秀才,别说刷碗了,就是让他现场造一个瓷碗他也愿意!

宋卫风没想到叶朗竟然和自己的来意一样,他从怀中慢吞吞的拿出自己的印本,“周大哥,我不刷碗,我帮你扫地行不行。”

“……”周自言轻轻在宋卫风脑门上弹了一记,“随我过来,坐下。叶朗,你也坐吧。”

叶朗:“!!!”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不仅能听到自己的分析,还能听一听宋卫风的,这感情好!

叶朗连忙搬了凳子,坐到宋卫风身旁。

“还有我,还有我!”宋豆丁抱着自己的印本,生怕这几个大人偷偷学习不带他,借着人小又胖,硬是挤到中间,“嘿嘿,这样就好了,夫子快讲,豆丁听着呢。”

周自言:“老实坐下。”

宋豆丁挤的位置实在巧妙,正好担着周自言的胳膊。

周自言索性就拿小豆丁当个小扶手,在他脑袋上面开始讲答卷。

宋豆丁的小脑袋平白担了周自言的胳膊,不觉恼怒,还‘嘿嘿’笑,透着一股傻气。

宋卫风的卷子看起来比叶朗问题多不少。

正如之前宋豆丁说过的那样,宋卫风于读书一事,确实没什么天赋。

在宋家的时候,宋卫风每日都不忘读书,足够勤勉。

可科举名额每年只有那么些,几万读书人争抢,有些事情,只有勤勉,尚不能够。

周自言捻着指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宋卫风的自尊心。

宋卫风似乎从周自言的脸上看出了为难,拱了他一下,“周大哥,我对自己有数,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就是了。”

“……好。”周自言顿了顿,指出宋卫风的问题,“你瞧末覆这道题,题目问你农桑工具,你就只写了农桑工具,哪怕你写了多种工具,还是没有绕开这个题目。这个题看似是问农桑工具,实际上是在问你对于目前的农桑情况有多少了解,又有什么看法,写这个的时候,自然要想到良种,轮作……卫风啊,家里以前不是务农的吗?怎么只答出这一些呢?”

宋卫风的情况和谢金玉有些类似,只是谢金玉是流于表面,宋卫风是思维不开阔。

题目问什么,卫风就答什么。

不能算错,但不能算好。

科举不像现代的考试,有文有理,科举的答案就看能不能写到主考官心里去。

卫风现在这样……应该不行。

宋豆丁嘴比脑子快,插嘴道:“我哥小时候可不会务农,他是大少爷来着。”

宋卫风连忙捂住宋豆丁的嘴,给他眼神警告。

宋豆丁立马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哎呀,不小心说漏了。

宋卫风叹气,“周大哥,其实夫子也说我思想僵化,但我不知如何才能改正。”

怎么旁人看到题目,笔下立刻如有神助,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就能写出来。

引经据典,角度丰富。

而他就只会照着题目回答呢?

周自言觉得宋卫风这个思维可能比较适合理科,一是一,二是二。

可惜大庆科举,还没有理科。

“没事,慢慢训练,思维是可以练出来的。”周自言想了一下,“若还是不行,那便只能套模版了。”

宋卫风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词汇,“什么是模版?”

“你瞧,写农桑,就有这么几个固定角度,什么是农,什么又是务农,要想务农,又该如何做才是最好……”周自言手里没有笔,只能凭空讲,“写民生,又可以从这些地方入手,大庆百姓分户籍,从商籍写,是这样……从农籍写,又是这样……”

最后,他反复叮嘱,“模版是死的,只能用来参考,最好还是自己利用所学过的知识去写。”

宋卫风和叶朗第一次听到‘模版’,没想到科考上还有这等‘舞弊’手段!

“周大哥……你怎么如此聪明……”宋卫风想着周自言讲的‘模版’,如获至宝,如果他能把‘模版’写好了,说不定也能避开思维僵化这个问题。

宋豆丁听了半天,天真无邪道:“这个模版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哥,你写答卷的时候,脑袋里没答案吗?”

他答题的时候,脑袋里一堆东西,写都写不完,根本套不进模版里。

周自言摸了摸宋豆丁的额头,怜爱道:“待会你要是挨打了,夫子也救不了你。”

“啥?”宋豆丁一时没听明白,只感觉背后起阴风。

宋卫风站在宋豆丁身后,阴恻恻道:“豆丁……”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聪明,但不能接受被幼弟这样堂而皇之的‘嘲笑’。

宋豆丁像泥鳅一样从众人胳膊底下钻出去,甩开两条腿就跑,边跑还边道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他就是一时嘴快!

“你给我站住!”宋卫风追在身后,刻意控制脚步,保持一个不落后,又撵不上豆丁的速度。

像老鹰一样,耍着宋豆丁这个小鸡仔玩。

此情此景,周自言看在眼里,忍不住由心发笑,“他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是啊,难怪豆丁不愿意让卫风嫁人。”叶朗想到早上在宋家看到的景象,随口道,“早上我去宋家的时候,总有那不着调的媒人上门,说是做媒,可他们带来的那些人家,与卫风都不相配,我瞧着都荒谬至极。”

“那卫风的意思呢?”提到说媒,周自言又想起兰姨那句话,心中顿时装起一件心事,惴着。

叶朗回想了一下,说:“卫风的表情……我看着不像欢喜。但卫风总归是个哥儿,嫁人与否,得看宋伯父的意思,哎,我只盼卫风能找一个良人,待他嫁人以后还能与我在书院一起读书。”

叶朗下午还有事,闲话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宋豆丁觉得在家里烦,打算在周自言这里睡下。

反正周自言的架子床足够大,他在上面打滚都不会掉下床来。

周自言自然没什么意见。

周大哥都不说什么,宋卫风也不会反对,就帮着准备宋豆丁睡觉的被褥。

弄好以后,还不到傍晚。

宋卫风想了想家里的情况,便厚着脸皮多留一会。

周自言洗了一些水果,放到屋中。

再点上油灯,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卧房暖融融的。

宋卫风坐在窗边木椅上,翻看周自言的藏书。

而周自言坐在桌案前,正愁思钟知县说的文章。

只有宋豆丁这个小娃娃,躺在软乎乎的被褥上,翘着脚脚啃果子,还说:“夫子,我想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