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么久没见,他回首都工作的是吧,明明可以瞒着叔叔和阿姨去见见你,可他去了吗?”
“最初还会认真的在网上给发发视频,让你知道他的近况,可现在呢,都是他的经纪人在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粉丝都看得出他越来越敷衍,只有你还在自欺欺人。”
谢之珩这个人,有着很强但总也用不对地方的洞察力,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别人的痛处。
一连串的刀子发下来,邢延表面上虽然仍旧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很明显已经变了。
舞台上的一对新人已经交换了戒指,拥抱亲吻之后,下了台。
邢延继续坚持了会儿,想等新郎新娘过来敬酒这个步骤完成之后就立刻离开。
谢之珩看他脸色越来越低沉,不敢再继续招他,坐在旁边开始喝闷酒。
就在邢延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新郎新娘终于过来了,程若琳看到他略显惊喜。“邢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邢延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了手边的酒杯。“程同学和这位…”
程若琳立刻说。“我丈夫姓林。”
新郎笑着冲他伸出手。“ 你好,欢迎,也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邢延和他握了握手,也尽力扯出了个笑,对两位新人说。“恭喜你们。”
说完,直接把手里的酒杯端起来,仰头两大口就全部灌了进去。
程若琳一开始没察觉什么,还笑着调侃他。“呀,酒量见长啊。”
邢延回头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给酒杯倒满,对两个人说:“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又直接一股脑儿的灌了进去。
程若琳愣了下,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在他给自己倒第三杯酒的时候拦了一下。“邢延,别喝了,别又醉了。”
但邢延并没有被阻止,继续给酒杯倒满之后,再次仰头全部灌下,再开口时声音就不稳了。“程同学,我一直很感激你,谢谢你当初替我打的那个电话。”
程若琳听后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是当年邢延过生日那次。
那是邢延第一次喝酒,一杯就醉了,跌跌撞撞的跑到校门口不远处那家糕点铺子买蛋糕,买完之后也不回家,去学校门口蹲着,谁劝也没用,就是固执的要等沈郁来。
当时程若琳很心疼他,就拿他手机给沈郁打了个电话,她那会儿也不知道,自己顺手帮邢延打的那个电话,阴差阳错的救了沈郁的命,也影响了邢延的未来。
后来知道这件事,她心情复杂了很久很久。
“邢延。” 程若琳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对他说。“我一直觉得你和沈郁之间存在着注定扯不开的宿命感,现在的困境都是暂时的,所以不要难过,扛过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邢延听后站那儿沉默片刻,再次很努力的扯出了个微笑。“嗯。”
就因为程若琳的这句安慰,邢延后来就没有中途离席走掉,坚持到婚礼结束才离开的。
而留下的结果,就是被同学们拉着劝着又喝了很多酒,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邢延就已经不是很清醒了。
天已经黑透,气温也降的厉害,出门被冷风一吹,醉意瞬间来的更猛烈。
不过即便如此,邢延也没有上谢之珩的车,在被拽上去之前,用力把人推开,去路边自己拦了辆出租。
报完地址,他倒头就睡,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感觉也撵不下去了,就只好发动了车子。
三十分钟左右之后到达目的地,司机到后座把人叫醒,邢延迷迷瞪瞪的付了钱,就下了车。
他报的地址不是家,而是家门口的那家糕点铺子。
店早就关了,老板也已经出国了,但喝醉了的人根本不记得这些,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就开始用力的拍门。
拍了很久,门一直也没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正一脸疑惑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是妈妈,他接起来之后,听到妈妈问他在哪里,他回答。“我在买蛋糕。”
妈妈在那头愣了下,他又说。“买榛子蛋糕。”
电话挂断,爸爸和妈妈很快就找了过来。
彼时,邢延正在黑漆漆的店门口坐着,脑袋垂的很低,快要埋进了膝盖里。
妈妈蹲下来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他抬起头来,茫然片刻,喊了声。“ 妈妈。”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妈妈摸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心疼的说。“起来,咱们先回家。”
“回家…”
邢延一脸的茫然重复了下妈妈的话,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回家,我还要买蛋糕。”
妈妈说。“蛋糕店关门了。”
邢延继续在那懵懵然,仿佛根本没理解这句话。
妈妈犹豫了下,掰着他的脸对他说:“老板去了国外,蛋糕店就不开了,以后都不开了。”
邢延听后继续懵了片刻,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人几乎是瞬间就急了。“不开了,对,不开了,老板说过以后都不开了,我再也买不到榛子蛋糕了。”
“不买了。”妈妈立刻说。“我们以后换家店,其他的店也有很好吃的蛋糕。”
“不行。” 邢延说。“沈郁不喜欢,他只要这家店的榛子蛋糕。”
不可避免的还是听到这个不想听的名字,妈妈的痛心瞬间就写在了脸上。
“他不高兴了就不理我,只有榛子蛋糕才能哄好,可是…”
邢延说着,情绪急转而下,又忽然变得无比低落。“没有了,再也哄不好了。”
“邢延。” 爸爸无奈的叹了口气,倾身过来拉了拉他。“ 别说了,起来,跟爸爸妈妈回家。”
邢延偏偏身子躲开爸爸的手,固执的继续坐在那里。
妈妈气的拿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又痛心,又愤恨:“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爸爸无奈捏了捏眉心,也加重了语气。“邢延,你多大个人了,别胡闹,快起来。”
但邢延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自说自话。“沈郁不理我了,很久都不理我了,他不想见我,也不想跟我说话,他…”
“邢延。”爸爸又喊了他一声。
可他仍然听不见,垂着脑袋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说。“他不要我了。”
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妈妈愤恨的泪水也终于再忍不下去,也跟着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第 61 章
邢延从小到大喝酒的次数不多, 酒量也很一般,酒品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