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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沦陷(6)

就跟拿命在赌邢延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就那么生生饿死似的。

正常情况下,人不吃不喝,三天已经是极限,再多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家里终于是有了点动静。

可知,屋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沈郁异常得意,立刻翘起了嘴角。

但紧接着,灯被打开,等他看清出现在屋里的人,他脸上的得意又戛然而止,眼睛里刚刚亮起的零星光亮,也立刻破灭。

与此同时,进来的人看到他之后也吓了一跳,脱口就一声:“卧槽!”

不是别的,主要沈郁刚才过早的得意,翘嘴角的幅度太大,干巴了两天的嘴唇没绷住,裂开了个口子,他已经饿了两天,脸色本就惨白,嘴角再一流血,面相实在太过凄惨,任谁冷不丁一看都得吓个跟头。

话说,来的这人叫梁骋,是邢延邻居家的小孩儿,以前沈郁追邢延的时候不方便追到家里,经常让这小孩儿给送东西,算是这些年看着长大的。

而看到来人是他,沈郁神色失望难掩,很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人都有气无力了,嘴上还在横。“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见他还有力气凶人,梁骋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进屋关上门,抽了张纸递给他。“我学校就在附近,正好今天下课早,过来看看延哥。”

沈郁接下纸巾,顺便瞥了眼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拿的什么?”

梁骋说:“是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上次延哥说挺好吃的,我就打包了点过来。”

梁骋这孩子,从小嗓子好,学的又是播音专业,说话向来中气十足,稳稳当当,但刚刚这两句,气息明显就有点急,说完之后还清了清嗓子,表现可谓是肉眼可见的不自然。

沈郁盯着他观察了片刻,强调般的重复了下他刚才话里的两个字:“上次?”

梁骋听后,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不自然转换到无语。“我没常来找延哥,他搬到这之后这是第一回。”

沈郁继续盯着他观察了会儿,把逼人的目光收了回来。

梁骋把饭菜放桌上,坐下来四处看了看,开始没话找话。“延哥不在是吧,还没回来呢?”

沈郁没理他,他自己在那儿坐了会儿,继续没话找话。“那个,沈郁哥,这么晚了延哥估计在外面吃了,要不这些饭菜你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说实话,这话的逻辑可以,问题也不大,但沈郁很明显的扯了下嘴角,随后过去扒拉开拿几盒饭,问他:“你给邢延送饭,照着我的口味买?”

“啊?” 梁骋愣了愣,紧接着立刻说:“没啊,那什么,你俩口味不是一样吗?”

沈郁:“他现在吃素。”

梁骋:“…”

小孩儿今年刚上大学,岁数还小,比较单纯,实在不太擅长说谎忽悠人。

沈郁没再为难他,盯着那盒饭菜看了会儿,琢磨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没再为难自己,坐下开始吃。

孩子带来的饭菜很丰盛,有肉有汤,沈郁吃饱喝足,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而他看上去没那么可怖了,梁骋才开始尝试跟他聊天。“沈郁哥,你和延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俩以后还能继续好吗?”

沈郁闻言,根本不用张嘴,一个眼神就能把想说的话表达的清清楚楚:不用问,好不好的都轮不着你。

梁骋很显然很懂了,人顿时非常无语。“你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要我我也不继续跟你好。”

沈郁直接瞪他一眼。“你小子现在胆儿肥了是吧?”

“本来就是。” 梁骋说。“就你这样的,不温柔,不体贴,任性,偏执,脾气还差,也就是延哥能忍,换个人谁理你。”

“…”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被人这么评价过了,沈郁一时间气的都没顾上发火,反而瞪着眼前这小孩儿瞪了会之后,直接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你延哥本来也不喜欢我,当初能同意跟我好,那也是让我给逼的实在没了办法。”

“…”

梁骋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听他这么说,再注意到他表情也明显低落了,立刻又有点不忍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延哥也不是被逼一下就同意跟谁好的人,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为了你……”

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有些事不能提,梁骋突然刹住车。

与此同时,沈郁眉心处直接拧出了个疙瘩。

梁骋是尝试了赶紧再说点别的好跳过这个话题的,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能再说点什么合适此刻的,最后,干脆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领骂。

不过沈郁并没有骂他,也没发火,只是拧着眉头沉默了会儿之后,叮嘱了一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别在他面前提这些。”

对于没挨骂,梁骋有些意外,然后,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了想问的。“沈郁哥,那个事儿…你怪过延哥吗?”

“没有。” 沈郁回答的很干脆。“但他好像挺怨我的。”

“不可能。” 梁骋说的很笃定。“延哥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

沈郁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之前也这么问过他。”梁骋说。“他告诉我说,回想起来会有很多自责和内疚,但不后悔。”

只见听了这话,沈郁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垂下眸子,鼻尖就隐隐约约的开始有点泛起了红。

不过在小孩儿面前,眼泪是打死都不可能掉的,垂眸片刻,沈郁揉了揉鼻子,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把眸子抬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问的他?”

“两三年前吧。” 梁骋说:“我当时去看他的时候问的。”

“你去看他?” 沈郁立刻又问:“他见你了?”

梁骋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沈郁哥,你别多想,那次,那次是因为邢伯伯突然生病了,伯母拜托我妈替她去,我妈又没空,他们才让我去的。”

然而,沈郁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

说起来,过去的这十年的时间里,沈郁曾无数次向监狱那边提交探视申请,但得到的回复都是犯人拒绝见除自己父母之外的任何人,邢延一次也没见过他。

沈郁的眼神不加掩饰,失望与愤怒的情绪传达的非常直白。

梁骋很显然已经慌了,但为了缓解他的难过,仍然在很努力的解释。“真的,沈郁哥,我没骗你,那次确实是例外,平时我们提出去看看他,延哥也是一样不见的。”

说实话,在沈郁这样一个被提名影帝的演员面前,小孩青涩的演技其实没半点说服力,但大概是因为选择不相信的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沈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拧着眉头问。“他现在在哪呢?”

“…”

受刚才接二连三说漏嘴的影响,梁骋感觉瞒也不住了,直接摆烂似的说了实话。“ 回他爸妈家了,我觉得你要是一直不走,他估计会把这房子退了,以后都回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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