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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回来后专宠我(65)+番外

下午的时候,我出去倒了次垃圾,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文羽在书房着急的喊我。我跑过去一看,他竟整个人爬在几层高的书架上,怀里抱着个盒子,哭着脸说自己下不来了。

我被他气笑了,真是没见过比他还笨的人。我张开胳膊,仰着脸对他说,跳吧,我接着你。

文羽把怀里的盒子扔下来,闭着眼睛往下一跳,正好落进我的怀里。那好像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抱他,明明是两个男人,我却莫名觉得脸发烫。

我责怪他爬那么高,说没我你可怎么办,文羽一阵傻乐。

从老宅回来,文羽便疯狂的开始研究那盒子里的东西,过了几日,眼睛都发光,跑过来告诉我什么荷丝,还神秘兮兮的拿着一张破旧的纸,我说这种假方子去古玩市场能淘换到千百张,都是假的,他不信,偏说要试试。

我觉得他蠢得可以,要是这方子是真的,文家老祖宗就不会试一试吗,怎么会束之高阁呢。

他愿意研究,就随他去,我不识字,也帮不上什么忙,每天的差事就是听文羽倒苦水,他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跟我说。他说今天上街被石子绊了一跤,差点磕破脑门,我瞥他一眼,无话可说,他又说今天在天桥底下给了个乞丐钱,我问他是不是个胳膊断了的老头,他说是,我说那是个骗子,家里富裕着呢,仗着天生残疾,出来骗钱好久了,也就他这个傻子还颠颠的送钱去。

他丝毫不因为自己被骗而难过,缺心眼一样笑笑,他说宁可遇上九十九个骗子,也不能不救那一个真可怜人。

我不记得当时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笑他傻,也打心底里敬佩他的善。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那荷丝还真让他研究出来了,老祖宗估计也不信那东西是真的,所以一直没动过,这世上大概只有文羽这一根筋的,才能一门心思钻研进去。他傻里傻气的凑过来跟我显摆,说你看吧,这世上真的有荷丝,方子是真的,我无奈点头,见他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可爱。

那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文记不得已要辞退些伙计,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毕竟这些人都是老人,干了不知道多少年,只我一个人是新来的。我收拾好东西,做好要告别他的准备,我做过很多份短工,告别过很多老板,却没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想一想再也见不到他那傻乎乎的表情,便觉得怪可惜的。

文羽没有让我走,听文嫂子说,他宁可把老宅的古董卖了,也不愿意辞退一个伙计。他说这念头讨生活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问文羽,这值得吗,他说只要人安安稳稳的,什么都好说,他还说,幸好老祖宗留下些值钱东西,要不然就留不住我了。

我说你留我干什么,他反问我:“不是你说的吗,没你我可怎么活?”

他总是这样,眨巴着眼睛,说着最要命的话。我不太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只是在心里,我决定要一直照顾这傻子,直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文羽跟文嫂子的感情很好,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小就在一起,文羽在我面前傻里傻气的,在自己妻子面前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疼老婆,连一点粗活累活都舍不得她做。本来是文嫂子要洗的衣服,他都抢着洗。

我看他蹲在运河边愁眉苦脸,笨手笨脚的搓洗着,手被河水泡的通红,我叹口气走过去,要帮他洗。他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身体却诚实的迅速闪开,我一阵无语,我说你坐在这,陪我说说话就行。

文羽最擅长动嘴,叭叭个不停,我喜欢听他说话,更喜欢替他做活,每当看他笨手笨脚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觉得他还是需要我的,离了我就不行,这样的想法总能让我感到很愉悦。于是那时的我们,坐在运河边上,看着巨大的货运船川流不息,耳边是水声号子声,还有他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或许是他太傻,这么多年我只在文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原来我这孤单惯了的人,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别人的依靠。文羽确实离了我一天就不能活,那日我出远门拉货,回来就见他愁苦着脸,一问才知道,今天来了一帮吃霸王餐的混混,他怕打起来伤了人,便让伙计不要动手,就这么让人跑了,亏损不少。我戳他脑袋,恨铁不成钢,他拿大眼睛瞪我,还怪我不早回来。

于是我也不再出远门了,日日守着这个傻子,生怕他被人欺负了。我真乐意一直陪着他才好,我愿意见他那傻乎乎不谙世事的样子,这世道太脏,他那样干净的人,千万碰不得。

我打听了吃霸王餐的混混,听说在这片混的猖獗,专挑软柿子捏,趁着文羽没注意,我便一个人前去找了他们,混混说,关你什么事,又没亏你的钱,我边把他们按在地上揍,边说:“你们吓到我家老板了,这就不行。”

文记有一位常客,听说是北平城的一位老板,叫王满洲,估计是在杭州城有生意,来文记的次数也多,文羽是那样爱热闹的性子,常跟那老板喝酒。他说王满洲老板挺好的,为人风趣,我却不这么觉得,王满洲一脸贼相,说起话来不显山不露水,城府极深,我生怕我这傻老板吃亏。我提醒文羽小心些,他却怪我多疑,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时我想着,反正我陪着他,出不了什么事,便随他了。

文嫂子的身体稍微好了些,夫妻俩便想着要个孩子,从前我见他们伉俪情深,心里有点难受,却也坦然,最近不知道怎么,每每见到文羽揽着妻子说笑的样子,便觉得一阵气闷,有时候一天都郁郁寡欢。文羽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也回答不上来。

文嫂子去看了医生,被告知不能生育,我知道消息后竟生出些邪恶的快意来,我竟想着让文羽快点休了她才好,反正是不下蛋的鸡,我自私地想,或许这样文羽就能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当我意识到我竟有这样混蛋的念头时,抬手便狠狠抡了自己两巴掌。文嫂子待我也很好,收留我这么久没有一点怨言,我怎么能如此自私?

文羽叹了口气,他说生不了就算了,是天意不强求,只是可惜了文记的手艺再也传不下去了,他说,要是能有一个可心的义子就好了。

文嫂子觉得愧疚,跟丈夫提出要给他找个妾生儿子,文羽义正言辞拒绝了,说他只对自己的媳妇好,怎么能做出再娶的混事来?他就是这样的善良,却也如此的残忍,让我知道,原来我连一点机会都不配有。

能这么陪着他就好,只看着他活得潇洒快活,活得单纯可爱,我便知足。

还记得那是一年除夕,我到文记已经一年了。那日我陪着他出了趟远门,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俩顺着运河边慢慢走回去,文嫂子包了饺子,正在家等着。家家户户都在团圆,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俩,那天格外冷,下着雨,还带着些雪花,文羽是南方长大的人,见到雪花便高兴,蹦蹦跳跳的去够,我生怕他滑倒,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