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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回来后专宠我(63)+番外

我似乎从未真正喜欢过一个男人。直到那年,父亲说小时候给我定了娃娃亲。我自是不愿意的,商业联姻见多了,父亲把我嫁给一个老头都是有可能的,还没等我拒绝,竟得知那人是来退婚的。

我一下便不服起来,要退婚也是我侯小姐退婚,他有什么资格?更何况我还听说,他家里破产了,出于无奈才北上投了侯家。

我从后院冲了出去,一路提着裙摆跑到会客堂。远远便望到那人背影,我噗嗤乐了,这年代居然还有人一板一眼的穿着长衫,活像个老学究。

那人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下,挺拔的身姿如同青竹一样。

他回过头,我愣在原地。

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男孩子,只站在那里便如一副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清风竹影下,神情淡然,看向我时,不贪婪,不执着,不攀附,不谄媚,那眸子竟是如此干净,如平静的水。

他向我问好,我学着淑女的样子微微点头。

后来我知道,他就是我的未婚夫闻尔,我去找了爹,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帮我留下这个男孩做我的丈夫。

爹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说道:“算了,闻家已经破产,等来日我再给你寻好人家。”

我一着急,指着肚子道:“我有身孕了,嫁不了他等生产时全京城就得看您的笑话。”

我丝毫不以未婚先孕,甚至连孩子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为耻,想想那时候还太年轻,竟然连怀孕这种大事都不放在心上,只觉得无所谓。

爹确实被我威胁到了,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说:“也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被他发现。”

直到现在我也没懂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我到底达到了目的,这就够了。老天都帮助我,听说追债的从杭州一直到了北平,闻尔身上的盘缠都抵了债,爹替他还清,前提就是娶我。

闻尔不愿意,他说现在主张恋爱自由,娃娃亲要不得。

我看着那男人的脸,怎么瞧怎么喜欢,闻尔提出先欠着侯家的钱,等他在北平城赚了钱再来还。

侯老爷不同意,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拿出经商忽悠人的那一套,闻尔那时也是年岁小,心智不成熟,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就这么答应了。

我急不可耐得要带着我的未婚夫给姐妹们显摆显摆,她们可曾有这样俊俏的郎君?我问闻尔:“会不会打麻将?”

他摇摇头。

“纸牌呢?”

他仍是摇摇头。

这年代竟然有不会这些玩意儿的人,也真是稀奇。

我带他到牌桌上,闻尔不上桌,我说我来教你好了,他却道玩物丧志,还是不学的好。稀奇,真是稀奇,好歹从今也是个贵公子,怎么反倒像个书呆子。

他只静静地坐在一旁,身姿端正,目不斜视。

那些女孩们果真被他吸引,边打牌边与闻尔搭话,叽叽喳喳问东问西。闻尔礼貌地一一回答。

坐在我上家的女孩向来跟我不对付,处处都想比过我,这回见我得了这么个如意郎君,心生嫉妒,便想着动动手脚,破坏一番。

这点牌桌下的花花肠子我哪里不知道,只是装作看不见,面不改色的码牌,我也想知道闻尔究竟真的单纯如此,还是只是装装样子,

我看见那女孩暧昧的瞧着闻尔,竟脚伸到他腿上,轻轻摩着闻尔的裤管。

谁知闻尔像是触电一般,突然站起身,脸红了一大半,撂下句自重便匆匆跑了。我看见那狐狸精勾引不成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却也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人。

可我却忘了,他那样纯情的人,又如何能接受我对他的欺骗。

结婚前,闻尔曾认真的找我谈过。

他说自己会尝试了解我,只是彼此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这个过程会漫长些,我说我可以等他,无所谓多久。

他竟郑重地向我道谢,说余生请多指教,他会尝试做一个好丈夫。

我真是开心的不得了,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得到一个男孩如此郑重的承诺。为了跟他培养感情,我便日日让闻尔陪着我,流连于各个酒局牌桌。

我急于跟所有人显摆我的丈夫,却忽视了他,闻尔从不喜欢那些东西,有时候甚至更愿意等在房间门口,站着看会儿报纸。

有时他也会与我说说话,只是他说的话题高深莫测,都是些西洋的新鲜玩意儿,我说我听不懂,跟我谈玩儿,我侯小姐样样精通,若是说这些让人头大的书卷,那我真是一窍不通。

我说:“你跟我哥应该聊得来,他现在在西洋留学。”

闻尔似是很向往,说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侯少爷,讨教他一些问题。

我责怪他无趣,闻尔无奈,性格使然,他不可能与我们这些人玩到一起去。

结婚那日,我实在高兴,没人告诉我有身孕的人不能喝酒,我喝了好多,醉醺醺的进了洞房,闻尔坐立难安的在一旁,手足无措。

我笑着去拉他的手,火红的烛光下,闻尔的脸映照得更为柔和,他的脸竟全是红的,看都不敢看我。

我是他的妻子,想想就高兴。

就在这时,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我几乎痛苦的蜷缩起来。闻尔更慌,伸手拉我,却摸到一手的鲜血。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闻尔不在身边,我知道一切都完了,墙上还挂着火红的喜字,无比讽刺。

从那日起,闻尔便不再理会我了,他说他不是固守封建,看重贞洁那一套,只是无法忍受我的欺骗,无法理解我不把腹中孩子当作生命的行为。从前他还愿意跟我说话,那眸子瞧着我,带着些旁人没有的温情,那天以后,他的眼中再无我,眼底也再无光。

他要离婚,我绝对不允。闹了好久,久到他都累了,于是索性便和衣而睡,连个衣角都不愿碰到我。我也生气,便不停的约各种男人回家,当着面羞辱他。

我生怕他被别人抢了去,于是把他往院中一关,不让露面,时间久了,旁人都以为侯家养了个金丝雀一样的女婿,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还成了全城的笑柄。

闻尔不甘心如此,好几次跟侯老爷提出要去侯家生意上帮忙,学学东西也好,侯老爷都婉拒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

他那样优秀的人,就这样在深宅大院中蹉跎了五年。他学不会低头,也看不见未来,在昏黑中硬着骨头,哪怕被我赶得没地方去,也绝对不愿回来看我一眼。

直到那年深秋,我哥侯准从国外回来,那一天开始,闻尔重新找到了他的光,终于不再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看到那张他们拥吻在一起的照片时,我才猛然明白,原来命里注定的人,怎么都会遇到,这五年间闻尔被我困在了侯家,却也因为这五年,等到了宠他一生的人。

我曾经无数次悔过,或许我不隐瞒他,会不会也能拥有一个美满婚姻。

后来再见他时,已经是很多年后在北平饭店的商会集会上,旁人都惊讶于闻尔竟是那样好气质,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贵气逼人,只有我知道,他原就是那样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