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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林希(24)

……她是许牧原的母亲。他们有着极相似的表情与眼神,即使对人永远那么谦和,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永远是让人忘记不了的笃定。

那一瞬间,林希觉得有些羡慕,嫉妒,和恨。

世上有幸福的人和不幸的人。幸福的人总是受到上天的百般眷顾,从家世,到容貌,从亲情,到职业,无一不完美。可是偏偏她是不幸的那一类。

林希回到沙发上歪着,双眼放空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人们总说小孩子是记不起三岁以前的事情的,可是她却清楚地记得。她知道自己不是出生于t市,她知道小时候总抱着她的人不是已经去世的林迪喻晶晶夫妇。

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她曾问过养父一次,她说:“生我的爸爸妈妈呢?”

那是林希第一次看见养父养母的眼泪。林迪似乎是呆滞了很久,才把林希抱到怀里说道:“希希就是我们的女儿,没有生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早就不要你了,希希,你要记住,是他们不要你了!”

……一想到父母的眼泪,就会心痛啊。于是从那开始的多年岁月里,林希再也不问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偶尔心里想一想,难免会对那重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产生怨恨,她并不是残缺儿,并不是天生的疾病患者,为什么不要她?什么生下来又狠心抛弃她?

于是多年以来,她从未曾有过要去寻亲的念头。即使是后来林迪夫妇因火灾去世,她成了没人疼爱的孤儿,也不曾想过要寻找到生父母以寻求帮助。她只能通过福利院的资助,以及自己每年拿下的高额奖学金和助学金,一步一步,完成学业。

这么多年内心的真正辛酸,无人能懂。在外人看来,她是那个永远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超级逗趣女学霸,可是她的辛苦、她的努力和倔强,却无人知晓。

这样一个悲伤的背景,却让林希成长成了今天如此傲娇的模样,该是多么不容易。

林希闭上眼睛,心脏有几秒间的抽痛。等那抽痛过去,她却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客厅里面暖气开得足,林希穿得还算多,倒没觉得有多冷。

第二天早上,许牧原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林希蜷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一头秀发因她的左右翻滚而无比凌乱。她两只手都枕到头上,似乎保持着最舒服的姿势。

许牧原将手中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迈开长腿走过来将林希一把横抱起,准备送她回房间去休息。抱着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她房间的床上用品还没有铺叠上去,他又只得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希还没有醒过来,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似乎她在梦里见到了她所梦想和向往的一切,于是意识久久不愿回到现实中来。睡梦里的她,看起来很甜美。一张脸粉嘟嘟的,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如两只轻盈的蝴蝶掠过。她的嘴唇薄且红润,时不时蠕动几下,似有呓语发出。

许牧原帮她脱去外套,然后放到床上。林希找了个舒服的侧身姿势又接着睡去了,许牧原站在她的身边,朝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将嘴凑到她的脸边去,停顿了片刻,却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因为值夜班并不能睡得很好,这会儿许牧原也觉得疲惫无比,于是躺到沙发上补眠。

两人都是被几个小时以后的持续敲门声惊醒的。林希先醒过来,转动了头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大脑迟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许牧原的房间。可是……她为何会在他的床上?

林希立即掀开被子跳起来,也顾不上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光脚套上许牧原的拖鞋就往外冲。出门一看许牧原正从沙发上醒过来,慢悠悠地揉了揉眼睛,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希,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才开了一点缝,程强洪亮的声音就传来:“老许,我路过你们医院,你同事说你回家了,就过来看看。好好的个周末不出去泡妞躲家里干嘛呢!”

许牧原没有答话,转了身朝里边儿走着。程强乐呵地带上房门,一转身却立即被吓了个目瞪口呆。

那抹秀丽的赫然入目的倩影,不是林希是谁?可是她怎么和许牧原一样,一副刚刚起来的样子?整张脸还带着轻微的起床气耷拉着,更要命的是,她还穿着许牧原的男款拖鞋!

林希立即嚎叫一声冲到浴室去刷牙。程强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朝许牧原吼道:“老许!你怎么能这么不仗义!为什么和我抢女人?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抢我的呀!”

许牧原换了件衣服,又拉开了客厅的窗帘,这才回头对程强说:“你是认真的?”

其实许牧原这么问,只是准备下一句开始就告诉他为何自己在国外多年来不曾认真交过女友了,但程强却误解成许牧原准备放手让了林希,一时泪流满面只差向许牧原作揖了。

“兄弟妻,不可欺。兄弟祝你们……白头偕老!”程强良久憋出这么一句话来,顺便恶狠狠地朝许牧原咬了咬嘴唇。

许牧原知道他是开玩笑,也知道从幼儿园开始这小子就开始泡妞,自然不会真的较真到为了一个女人到兄弟反目的地步,也就懒得再解释,倒了杯水给他,然后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程强因为是休假,所以穿了便装。他脱下他常穿的最夹克,倚在沙发壁上点了根烟。抽了几口,他才轻声地若有若无地对许牧原说:“最近……形势很紧啊。”

过了半晌,许牧原才接话问:“要大整顿?”

程强猛吸了一口烟,点头道:“表面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啊,新闻也不让播。我预感这是一场大的战役。”

许牧原虽然和程强党别不同,但还是能清楚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想了想,又问:“你爸那边有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边上的程强把烟掐灭,整个人往沙发背上一靠,笑答道:“要问也是问你爸啊,他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这下换许牧原笑了笑,“你知道,因为我的身份问题,从来不与他讨论这些事情。静观其变吧。”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只安静地坐着。刚好林希洗漱完毕出来,许牧原便站起来对程强道:“我去洗脸。”

林希只好走过来傻乎乎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然后与程强闲聊起来,无外乎就是“吃早餐没有啊”之类的话。

“师傅,你俩好了多久了?”程强带着一脸的痛心,揉着一颗粉碎的心道。

“两……两天。”林希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回答了他。

“那我存折你还要不要看了?”程强眯着眼,一副戏谑的表情。林希一看他这个样儿,也知道他是存心找台阶让自己释怀,于是立即笑眯眯答复他:“留着给正主儿吧!我得查查许牧原的存折了。”

两人皆会心一笑。

许牧原洗漱好之后走出来,对程强说道:“对了,强子,昨天夜里……你小姨和姨夫……又到医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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