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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59)

万佳云起身,跟着他往里走。

“我们都不写,那怎么办?你不是说是制度吗?”

毛哥说:“陈翼然说他写。”

“啊?”万佳云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写?”

毛哥点头,也评价道:“别看翼然平时不怎么参与工作,关键时刻还是给力的。”

万佳云说:“毛哥,你怎么让他答应的?”

毛哥说:“我都没说什么,你走了以后他自己进来要求的。人家老江湖了,能屈能伸,不像你们。”

万佳云若有所思。

毛哥说:“对了,这个周末时间空出来,请你吃饭。”

万佳云:“什么饭?”

“欢迎宴啊。”

……

周末,以欢迎新伙伴为由头,毛哥带队的这一组人发起了聚餐。

原本路为心还约了万佳云看电影,万佳云只好推掉。路为心在电话里说:“好吧好吧,你刚到新环境,好好和同事搞好关系,下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

“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上,最后一个队员到齐后,毛哥立即喊:“快开饭开饭”。

万佳云坐到顾盼身旁。

毛哥举杯,说完欢迎辞,大家动筷。

席间,顾盼说,“毛哥,陈翼然他们呢,不来了?”

“翼然和闵扬说要是来得及等会儿唱歌时候过来。”

说到这个闵扬,万佳云来到所里后还没有见过他,神奇的是他住在她隔壁,她在宿舍楼也再没见过他。

晚上吃完饭,大家兴致高涨,又闹着去唱歌,还在唱歌时候点了酒。万佳云饮酒向来有数,可这一晚的顾盼似乎格外兴奋,一直拉着万佳云玩骰子。

不好意思扫了顾盼的兴,万佳云只好舍命陪君子。谁也没注意到两个女孩喝了多少,等到大家唱完,发现两个女孩子居然都喝醉了。

几个男民警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谁把她们灌醉的。

最后只好分成两路人马,一路送一个回家。

万佳云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只是觉得晕晕的,走路会晃。

两个男警察一人架着她一条胳膊,一路把她送到宿舍,帮她开门。

万佳云坐到下铺的床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让他们快回去。

两个男民警处理酒鬼经验丰富,有点不放心,“想吐吗?”

万佳云目光呆滞地坐在床沿,摇头。

下一秒,胃里一阵翻涌,张着嘴恶心了两下,没真的吐出来。

“你觉得行不行?我怎么看着不太行啊。”

“早知道带所里去了,放值班室。”

“也没个人能照顾一下,你说,是把她带回去还是怎么办。”

男警员左右看看,脑中一亮,提议,“哎,反正这是宿舍,要不问问隔壁,看有没有人,都一个系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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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宿舍里,陈翼然和闵扬正在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同时朝门口看。

闵扬推开门,只见两个民警站在门外,看着他笑。

“哎呦……”警察甲看着面前穿着T恤长裤的人,眼睛亮了:“兄弟,是你住在这啊。”

闵扬虽然只在所里露过两次面,但他们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这张极具辨识度的脸。

闵扬耷拉的眉角提起来,对陌生的眼前人充满问号。

“你们是?”

“我俩都是林立路派出所的,不认识了?”小伙子略尴尬地说。

闵扬努力拼凑了一下记忆,“哦”了一声,又问,“有事吗?”

憨憨的小伙子指指隔壁,“是这样的兄弟,住隔壁的小万,是我们新来的同事,晚上聚会喝多了,她一个人住,我们有点不放心,本来想带回所里,没想到有你在这儿……”

……

躺在床上的万佳云闭着眼睛,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像一片羽毛飘在空中,落不到实处。

这是她第一次醉酒,才知道真正的喝醉原来是这样的奇妙感觉,呼吸是沉的,四肢也是沉的,神经变得极有存在感,像碗口一样粗,在脑子里一跳一跳的。

周围有细小的声音,一会儿像是人的脚步声,一会儿又像是细微的水流声。

万佳云翻身侧躺,吃力地睁开眼睛,寻着声响望过去。

万佳云发现,之所以不感到刺眼,是因为房间里只开着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一切室内陈设都陷在朦胧隐约的光影里。

眼珠微转,看到书桌边有个高大的人影,正在倒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一角。

万佳云以为是还没走的同事,闭了闭眼睛,轻声说,“你们回去吧,我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是每一个醉酒人的固定台词。

说完她又有点难受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玻璃质感的东西碰了碰她的手臂,冰冰凉凉,随之响起一个略冷的声音。

“喝水。”

侧躺着的万佳云枕着自己的一只手,再次睁开眼。

水灵灵的目光,在看到面前的人影后,渐渐安静。

陈翼然坐在她对面的空床板上,静静地看着她。

他穿着居家的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袖和大裤衩,整张脸都陷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万佳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应该是醉了吧。

万佳云分不清这个画面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醉酒后的幻想,又或者,只是一个荒谬的短暂的梦。

陈翼然看着她,看她醉酒后的目光呆呆傻傻。

“喝了多少?”他问。

万佳云不应声。

胃里翻涌难受,她躺着干呕了一下。

陈翼然起身去拿了个垃圾桶过来,喊她起来吐。

神经听力似乎已被酒精麻痹,万佳云赖着不动,不起身、不配合。

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往小臂里埋了埋,刚好遮住半只眼睛。剩下的眼睛又睁开,依然看他,眼眸中流转着一层光膜,像藏在树后的懵懂的鹿。

陈翼然看着她,知道她是真醉了。

喝成这样。

他不知道是该说她涉世未深、胆大妄为,还是自我认识不清晰。

陈翼然站起身。

万佳云以为他是要走,眼珠溜了一下去追看,发现陈翼然只是走到床尾,脱掉了她的帆布鞋。

陈翼然把她的脚放到床上,给她拉开被子。

轻飘飘的蚕丝被铺到身上,柔软温暖。万佳云瞄着他的一举一动,直至他做完这些,又准备坐回对面。

突然,胃里又是一阵猛烈翻涌,万佳云扭身就要往床边吐。好在陈翼然眼疾手快,屁股还没沾到床板就飞速递来垃圾桶,万佳云赶紧一把抱住,脸埋进去。

等万佳云吐完了,陈翼然递上水给她漱口。

处理完垃圾、洗完手再回来,床上人终于闭着眼老实了。

又在空床上坐了会儿,确认她是折腾累了睡着了,陈翼然抬头,打量起四周。

这间宿舍和隔壁是一模一样的房型,只不过多了些女性气息。

陈翼然站起身走到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