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走得艰难。不知是马累了，还是人倦了。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笑着说再见，深埋进回忆里。这样也好……
颜凌曦回到家，到处找不到夏侯玟沁，急的满头大汗。月儿笑她，并告诉她公主正在厨房呢。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又大步来到厨房门口，一眼便见夏侯玟沁正在炉灶前忙碌着，那些个厨子、老妈子排成一列立在一旁，只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夏侯玟沁身旁说着什么。
有仆人见到颜凌曦，便道：“少爷回来了！”
夏侯玟沁闻言转身，正看见颜凌曦倚着门边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又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便什么也没说。
颜凌曦却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问，“在做什么？”也不顾有旁人在场。只是下人们都很识趣地退出屋去了。
“宫里新来了一个齐国的厨子，母后叫我进宫去尝，确实做得很好吃。因为我记得师娘是齐国人，想必也许久没有吃到家乡的小食了，所以我便给那厨子要了过来教我做菜。”
“所以，你这是为了师娘在学做齐国菜？”颜凌曦指了指锅里那些有些烧焦的食材，“就是这？”
夏侯玟沁不理她，转过身去继续挥舞锅铲。她堂堂一国公主，能够去学做菜已经很不易了，还要挑三拣四的。何况，这还只是练习，又不是真的要拿来吃的。
颜凌曦见她不理会自己，便从身后又抱住她说：“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在晋的时候不是吃了很多吗？还没吃够？”
颜凌曦摇摇头，“没有你做的好吃。”
“又骗人！”
“真的！娘子做的桂花糕，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哼！无缘无故又来哄我。”转身在她那欠揍的笑脸上拍了拍，“啊……你应该先去洗脸。”
“为什么？”颜凌曦不解
夏侯玟沁忍住笑意，“去洗了就知道了。”推搡着颜凌曦出了厨房，夏侯玟沁才在锦帕上抹了抹手，随手又将锦帕丢在一旁。
不一会儿，颜凌曦回来了，这脸是干净了，可是脸色却不太好。“不给我做桂花糕，还抹花我的脸，娘子你好调皮。”说着又是把夏侯玟沁圈在怀里，轻咬她的颈项。
“别闹。”夏侯玟沁轻轻挣脱，“她，还好吗？”
颜凌曦停下了动作，只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淡淡地说：“至少比从前要好。”
“其实，如果她……”
夏侯玟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凌曦打断。
“由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你可知那人是谁？”圈着夏侯玟沁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样对我们都好，对吗？”
夏侯玟沁默默转身，紧紧拥着颜凌曦，“她真是一个奇女子。”
颜凌曦没有答话。是的，潇湘的确是难得的女子，可惜，颜凌曦心里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她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一个。
大梁城内的春天，一夜间到来，积雪开始融化，树木开始发出嫩芽。
颜凌曦走在街上闲逛，只转了几个弯，不知怎么，就来到了曾经潇湘租住的宅子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寂静无声，不知是已经易了主，还是空了下来。
正巧隔壁院子有人出得门来，便上前去询问，那人说，这宅子已经被屋主卖了出去，至于卖给谁了，就不得而知了。
颜凌曦心想，不若自己去找那房子的主人，买下来。这样想着，便轻轻推门进去，却见院中早有一人先到了。
“庄大人？”
“颜将军？”
“庄大人为何在此？”
“颜将军又为何在此呢？”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这宅子我已盘了下来。”庄烨道。
颜凌曦笑了笑，“呵呵，我原本也打算将这宅子盘下来，结果却被告知已经盘给了别人，我正是来打听这宅子的主人，没想到却是大人。”
“当初潇湘姑娘离开大梁时，我便猜到她或许不会回来了，但她托我照看这宅子，我就当用心照看。眼看租期将至，想着或许她以后还会来大梁，再来的话也有个地方落脚，就索性盘了下来。听说了将军和公主在前线的事后，我也知道潇湘姑娘多半回不来了，可是心中总是有那么点期望，还是留下了这宅子，也当留个念想吧。”庄烨说着，挪动了一下脚步，不知道是站了有多久，腿竟然有些酸了。
“大人对潇湘姐姐的情义，实在令小将惭愧。”
“哈哈，颜将军说的哪里话，若说起这，将军反倒更懂这情义二字，庄某，也自愧不如。”
庄烨似乎话里有话，却又不明说，颜凌曦与他也不过泛泛之交，虽都是夏侯南烈心腹，但早前一直碍着潇湘的关系，并不亲近。况且颜凌曦本身也是骄傲孤僻的人，放眼朝野之中，还真找不出几个与她亲近的人。
颜凌曦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庄烨又说道：“近来陛下似乎有意统一北方……”
“哦？是吗？”颜凌曦轻声问着，果然，是没办法过平静的日子呢。
“陛下曾提起过一两次，庄某也是斗胆揣测圣意，至于是否实行，还是未知。颜将军听过就作罢吧。”
“呵呵。小将明白，多谢庄大人提醒。”看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统一北方后，就辞官归田吧，不再过这种让人心惊的日子，她这样想着。
第六十二章
果然，没过几天，夏侯南烈就在晨议时刻提到了这件事。不出意料地，任命颜凌曦为主帅，颜凌霄为副手。事前颜凌曦并没有告诉夏侯玟沁，所以当圣旨下来的时候，夏侯玟沁十分气愤，竟进宫去找夏侯南烈。
“经过上次桂陵一劫，皇兄怎么还叫凌晨领兵出征？”
“他是大将军，不是么？”
“可……若是再有何闪失……”
夏侯南烈搁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着夏侯玟沁道：“你信他，不是么？”
“求皇兄免去她大将军的职务吧。”夏侯玟沁深吸一口气，我固然信她，却又不愿她再去冒险，她应当过平静的生活才对。
“朕若不答应呢？”
“皇兄……”
“你应当明白，颜家之于我大魏的意义、颜凌晨之于我大魏的意义！朕既然扶他做了大将军，他就理应为朕打江山，守江山！不必多说了，你退下吧。”说着又拿起奏折看起来。
夏侯玟沁上前一步道：“可是颜家也为皇兄除了李汜，固了朝纲，这样还不够吗？”
夏侯南烈闻言，一怒之下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桌案上，厉声道：“正因为如此，朕才把你嫁给颜凌晨，不是么？”
夏侯玟沁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踉跄着退后几步，原来，无论是凌曦还是自己，都不过是夏侯南烈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她应该早就有这觉悟才对，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代帝王，早就不是那个疼爱她的哥哥了……
颜凌曦不知夏侯玟沁去见了皇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着她自打从宫里回来，便不太高兴。心想一定是为了自己出征的事而闷闷不乐吧。所以夜里，她便极尽温柔地取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