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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79)+番外

“如此甚好!”不管是程绍禟还是小穆,听到他这话都松了口气。

“这些是易将军带来的伤药,都是宫里的好东西,你赶紧用上,伤口也能痊愈得快些。”褚良将手上的伤药递给程绍禟。

小穆代为接过。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今晚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就出发,待回到了京城,必又会有一场风波。”褚良起身。

程绍禟与小穆将他送了出门。

“程大哥,回到京城不就安全了么?为何还会有一场风波?”待褚良离开后,小穆不解地问。

程绍禟默言不语,良久,才沉声道:“太子此番遇刺,几度面临生死,又岂会闷声吃下这般大的亏,必然会秋后算账。到时岂止是简单的风雨,只怕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可惜,他已是局中人,便是腥风血雨,也只能迎着风雨而上,再没有退路!

不到两个月,在镇国将军府的护送下,太子赵赟在数度历经生死后,终于平安抵达京城。

与他一同归来的,还有曾经的青河县捕头、日后饱受争议的镇国公程绍禟。

第43章

凌玉根本没有机会看一眼京中的繁华, 便被安置到了太子府上一处比较僻静的小院落里。

引路的仆妇一直旁击侧敲地想要打探她的来头,毕竟这可是褚统领亲自命人安排进府的, 又是这等年轻妇人, 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

凌玉哪里知道旁人已经将她与褚良扯到了一起,只因她自己一时也搞不清楚,她们一家三口在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故而对那仆妇的刺探也只能装聋作哑。

哪想到如此一来,倒是愈发让那仆妇肯定了她和褚良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早就听闻褚统领未曾婚娶,不曾想原来已经在外头置了人,连儿子都长得这般大了, 这口风当真是瞒得紧!那仆妇暗暗咂舌。

一时间, 关于褚统领已经纳了人生了儿子的流言便小范围地在下人当中传开了。

也因为有着褚良这层关系, 纵然有不少人对凌玉的来历深感好奇,但也没有人敢前来探个究竟, 毕竟,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招惹黑面煞神褚大统领的人。

凌玉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进太子府, 而且瞧这安排, 倒像是还准她在府里住上一阵子, 一时百感交集。

若是迟些日子还能归家去, 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足够她当成谈资扯上好些年了。好歹待她老得白发苍苍时, 还能骄傲地告诉别人, 她这辈子到过京城, 住过太子府,见过皇帝,还……让皇帝给她充过‘仆从’。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位太子爷能顺利登基称帝。

自到了京城后,程绍禟和小穆便被褚良叫了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已经好些日不曾露过脸了。凌玉初时还提心吊胆的,但慢慢也就看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走到了如今地步,将来何去何从,还是见步行步吧!

想明白了这一层,她便心安理得地住下,偶尔还带着儿子在小院周边走走,也算是让他见识见识这皇家宅院的气派不凡。

这日,她用过了午膳,把碗筷等物清洗干净后亲自送回了后厨,帮厨的下人也习惯了她的亲力亲为,见她眉眼温和脸上含笑,观之可亲,便也慢慢地和她说上几句话。

一来二回,凌玉便与她们混得熟络了,自然也得知了那个误会,一时哭笑不得,再三解释她与褚良毫无瓜葛,只是相公如今跟在褚大统领身边办事,她们母子暂被安置在此而已。

她说得真诚,众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也相信了她的说辞。

既然得知她并非大统领的家眷,众人待她的态度也就随意了。

“前头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宫里的皇上得知太子被刺杀,龙颜大怒,下旨彻查,如今京里到处人心惶惶,今日这个府被抄家,明日那个府被流放。这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下一刻便成了阶下囚,这京城啊,都乱了!”正在摘着菜的老妇摇着头道。

凌玉望了望树底下戳着蚂蚁窝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石头,倒了干净的水把她摘下的菜洗净,闻言皱了皱眉:“竟是这般乱了?”

“你初来乍到不清楚,别瞧着京城繁华,一乱起来啊,比穷乡僻壤都好不到哪里去。”

凌玉想了想,深以为然。

太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不会报复,这京城只怕还得乱上一阵子才是。

就是不知这回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的,是众皇子中的哪一个。鲁王?齐王?还是韩王等其他皇子?

上辈子太子死后,紧接着便是韩王出事,仿佛当今皇上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病重,接下来便是齐王被册立为太子,鲁王不忿起兵作乱,及至齐王平定叛乱,皇帝驾崩,齐王登基天下太平。

她一个平头百姓,所知的也只是此等人尽皆知之事,至于这当中是否有不实之处,又或是牵扯了什么阴谋诡计,那便不得而知了。

程绍禟是半个月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道,小石头嫌弃地捏着小鼻子不肯让他靠近,他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凌玉递过来的干净衣裳前去沐浴。

待他彻底清洗过后再进屋里时,便看到娘子正搂着儿子在怀里,低声教着他念《三字经》。

“洗好了?肚子可饿了?要不我到后厨给你弄点吃的?”凌玉放下儿子迎了上去。

这段日子她已经和府里那些厨娘混得很熟了,众人见她勤快肯干,嘴巴又甜,哄得人眉开眼笑,再加上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石头,母子二人简直混得如鱼得水。

“不必忙,我已经与褚大哥他们吃过了。”程绍禟接过朝他扑过来的儿子,摇摇头道。

凌玉闻言也就止了脚步,在他身边重又坐下:“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小石头都问了好些回。”

“殿下有差事分配下来。”程绍禟含含糊糊地回答,只是眼神却有几分黯然。

这短短一个多月,数不清有多少官员丢官入狱,抄家流放,往日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官老爷,一夜之间便被折了满身骄傲。

可他甚至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罪有应得,是不是真的参与了刺杀太子一事。

在清河县当捕头时,不管是县太爷郭骐,还是下面的捕快,抓捕犯人必是要有证有据,可如今到了京城,他却只知道奉命行事,至于要抓之人是罪有应得还是含冤受屈,那便不是他应该考虑之事。

这样的落差着实太大,他一时难以接受。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太子不过是利用被行刺一事,借机打压对手排除异己而已。至于那些人是否参与刺杀,那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

君不见这边有人丢官,那边迅速便有人填补上来了么?速度如此快,可见一切都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位置被空出来。

朝堂之争,着实变幻莫测,今日瞧着风光,不定明日便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