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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258)+番外

“遵旨,儿臣告退!”好好的又遭了一顿埋汰,赵瑞觉得郁闷极了,皱了皱鼻子,行礼告退。

赵赟摇了摇头,看了看桌上已经写好的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皇长子赵洵与兵部侍郎嫡长女,另一道则是册立皇次子赵瑞为太子。

他略思忖片刻,还是将两道圣旨暂且收好。

赵洵是被抬回宫之事,皇后很快便也知道了,闻言叹了口气,知道宫人已经前去请了太医,便只是让彩云前去看看情况。

赵洵见凤藻宫只得彩云过来,却没有见到皇后的身影,想到方才赵赟骂的那‘三错’,略有几分苦涩,终于意识到自己此番许是伤了皇后的心。

皇后虽非他的生母,但这些年来待他确是尽心尽意,即使是后来她生下了亲儿,可待他却也没有改变半分。

他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只是每每看到里里外外均透出一股萧条气息的玉和宫,再看着明显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几分的生母,总是不忍,不知不觉地想要待她好些,更不忍拂她的意。

可如今细细想来,他这些举动,确如父皇所教训的那般‘耳根子软毫无主见’,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谢家表妹为人如何他一无所知,却因为生母的一番话便罔顾嫡母连日来为自己亲事花费的心思,在嫡母承诺要先见一见谢家表妹再作打算时,他却又因为拗不过生母,便直接求到了父皇跟前。

此刻冷静下来,细想自己这一连番行为,着实是鬼迷心窍,半分主见也没有,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奴婢瞧着大殿下许是想明白了,这会儿心里正愧疚,若不是因为双腿暂且无法走动,只怕立马便要过来向娘娘请罪了。”彩云回来后禀道。

皇后正做着剪纸,闻言手中动作微顿,不紧不慢地道:“世人总有些同情弱者心理,崔嫔在宫里是这般光景,又是他的生母,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本宫也不意外。”

“相反,若是他事事将本宫排在崔嫔前头,本宫倒是要感到心寒了。好了,你们瞧,这福字剪得怎样?”

“娘娘的手艺倒是愈发精湛了,这福字便赏给奴婢,也好让奴婢沾沾娘娘的福气可好?”彩云笑着道。

“你这张嘴倒是愈发会哄人了,既如此,便赏给你吧!”皇后笑道。

主仆二人一阵笑,便是将此事给揭了过去。

待赵洵觉得双腿行走如常后,头一件事便是往凤藻宫请罪,却发现皇后待他一如既往,依然是慈爱关怀有加,她愈是这般,他便愈是觉得羞愧。

皇后如何看不出来,只是却当不知。

再隔得数日,启元帝便下了旨意,赐婚皇长子与兵部冯侍郎嫡长女,择日完婚。

崔嫔得知消息时喃喃地道:“不是说皇后选定的是吏部尚书之女么?怎的变成了兵部侍郎之女?”

天下兵权早已归入启元帝之手,她可不认为兵部及得上吏部。

“难不成陛下果真是因为早前那桩婚事对洵儿……故而才会弃吏部尚书府选了兵部侍郎府?”

“还是、还是皇后记恨于我,从而迁怒到洵儿身上,故意更换了人选?”

她越来越是不安,越想便越是后悔,只觉得儿子原本好好的亲事、前程,如今因为自己而被弄得一团糟。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悔,却是不敢再对生出别的什么心思,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连累了儿子。

礼部奉旨开始着手皇长子的婚事,而工部那边的皇子府也早已经开始动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反倒是赵洵这个准新郎倌相当较为轻松。

如今他早就已经不用再每日跟着庚太傅念书,暂且也没有接触政事,只是闲暇时候充当赵瑞半个先生,偶尔又充当他的陪读。

“皇兄,冯家那姑娘可凶了,比小泥巴还要凶。听说她还会武,你要不要请镇国公教教你武艺,免得将来成亲之后连自己的王妃也打不过。又或是我让工部给你做几道暗器,说不定将来能用得上。”赵瑞一脸忧心地道。

赵洵无奈地望着他:“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皇兄并不需要。”

此时,赵赟正在凤藻宫中,也许是因为日前他把特召回京的晏离使唤得团团转,也许是日前又让史书官给皇后的‘贤惠’记了一笔,他心里正愉悦着,故而此刻也是难得有耐心地听着皇后与他说些宫里的琐事。

“……静昌小小年纪的,如今照顾起人倒是似模似样,这小孩子自小便是个可人疼的。”说到姚嫔所出的静昌公主,皇后的语气充满了怜惜 。

赵赟‘嗯’了一声,对这个长女的印象并不太深刻。

自当年姚嫔生下静昌公主后,次年襄贵人同样生下一女端嘉公主,这几年来,他忙于政事,进后宫的机会并不多,期间也有两名嫔妃有孕,只无一例外都小产了,以致如今他膝下仍是只得两子两女。

连长子赵洵他都没能给予足够的关注,更不必说那两位嫔妃所出的公主了。

子嗣不丰,他倒也不在意,反正他本就一直认为,嫡系方是正统,只有嫡系所出的孩子,才能完完全全继承自己的聪明才智,庶出的终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多了也只是烦心。

只是皇后的身子本就难以有孕,加上当年生赵瑞时已经极为艰难,精心调养了好几年,直到三年前太医才松了口,可以再怀了。

故而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希望可以再添一个嫡子,也好将来给瑞儿多添一个好帮手。

“……昨日臣妾便听闻,镇国公夫人又有了身孕,倒真是个有福气的。”说到此处,皇后的语气难掩羡慕。

赵赟听罢微怔了怔,那个妇人又有孕了?怪道今日在朝堂上见那程绍禟脸上竟是带着笑容。

想到镇国公的两子一女,他轻哼一声:“若是再生一个像那小泥巴一般凶巴巴的女儿,我瞧程绍禟都要愁得再添几根白发。”

“小泥巴哪里便凶了?明明最是乖巧知礼,臣妾只叹自己没这个福气,不能有这样一个女儿。”皇后不赞同地道。

“不凶?不凶头一回进宫,才那么丁点大的一个小不点便敢与皇子打架?”赵赟瞪她。

皇后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了当年那桩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敢情这人一直只记得小丫头刚满周岁头一回进宫时的那一幕。

“石头、泥巴、木头,嗤……再多生几个,不定什么稀奇古怪的小名都能凑出来,也算是京城一景了。”赵赟又是一声嗤笑,充满了对程氏夫妻起名水平的鄙视。

“贱名容易养活,况且,臣妾倒觉得这几个小名听起来甚为亲切。”皇后无奈地道。

“皇后是个厚道人。”赵赟不以为然。

皇后哑然失笑,嗔了他一眼。

这些年下来,这人愈发威严冷傲,性子也仍是那般阴晴不定,满朝文武便没几个不怕他的,更不必说后宫里的嫔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