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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149)+番外

“赵、赵赟!你没死?!”

“赟儿!!”满是绝望之色的天熙帝乍一见到死而复生的赵赟,先是一怔,随即大喜。

“父皇。”赵赟淡淡地朝他行了礼,而后望向脸色甚为精采的鲁王,“二皇弟还好好活着,孤又如何敢死?”

“不、不可能,你、你怎会还活着?!”赵甫不敢置信。

他派出去的杀手明明回复自己,已经把人击落洪流,必死无疑。而实际上,他暗中遣去寻找赵赟下落的人,也的确寻着了尸体。

那尸体身上的太子印鉴、所穿的衣物,已经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他的身份。

赵赟冷笑:“孤只用一具死尸,一个印鉴,一身衣裳便骗过了你们,赵甫,你何时竟变得这般天真了!”

“殿下,逆贼已经全部拿下,等候殿下发落!”正在此时,程绍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单膝跪下向赵赟道。

鲁王此时才发现,屋外的打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止了,当下脸色大变。

赵赟是什么时候杀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控制了场面的?他竟是毫无所觉!

他望望一身太子仪服,面容冷漠的赵赟,再瞧瞧他身后肃然而立的将士,看到了镇国将军手上滴血的长剑,程绍禟沾血的盔甲。

便连齐王赵奕,也带着他仅余的几名侍卫,捂着伤口愤怒地盯着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退了几步。

“赟儿,杀了他!杀了这个逆子!!”天熙帝见形势瞬间扭转,眼中顿现疯狂杀意,大声嚷着。

鲁王瞬间回过神来,陡然出手,长剑瞬间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别,别杀朕!”天熙帝吓得大叫,喉咙处已经感觉到逼人的寒意,只要对方轻轻一划,他的喉咙便会被割断。

“放了父皇,孤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孤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赵赟神色不改,冷漠地道。

“呸,饶我性命?你赵赟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主,难不成我会不知道么?落到你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鲁王啐了他一口,心里却知道,事到如今,才真正是大势已去。

“你既清楚孤的性子,那便不该找死招惹孤!”

“孤再给你一个机会,到底放不放人?!别想与孤讲条件,你没有资格,更没有任何条件能讲!”赵赟一挥手,立即便有数名兵士押着十余名妇孺而来,一字排开。

待看清来人时,鲁王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

那一字排开的人当中,最左侧的是鲁王妃,鲁王妃身旁则是他五岁的长子,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抱着各自孩儿的侧妃、侍妾。

“放了父皇,孤便能给你留下几滴血脉;若是父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孤便血洗鲁王府,教你赵甫真正成为孤魂野鬼!”

程绍禟也没有想到赵赟居然还准备了这么一出,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双腿打颤的侍妾,见她怀里那个孩子皱巴巴红通通的,分明才出生没多久,一时不忍地别开了视线。

第74章

鲁王双唇微抖, 握着长剑的手也不知不觉地跟着颤了起来,剑刃有好几回触及天熙帝的脖颈肌肤,划出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天熙帝吓得浑身僵硬, 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长剑便划破自己的喉咙。

赵赟见鲁王没有反应,扬手做了个动作,立即便有侍卫用长剑指着怀抱新生婴孩的那名侍妾。

“不不不,别杀我别杀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殿下, 求殿下救救婢妾, 救救小公子……”那侍妾吓得险些晕死过去,带着哭音向着鲁王恳求道。

鲁王握着长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事到如今, 他自知在劫难逃,更不惧死亡,但却怕死后连一点血脉都保不住, 真真切切地成了孤魂野鬼。

赵赟见他仍旧拖延, 不耐烦地一扬手, 那侍卫手起剑落,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入那侍妾的心口,鲁王终于出声阻止:“慢着!!”

侍卫应声止了动作, 而那死里逃生的侍妾直接便吓得软倒在地, 紧紧地抱着怀里大哭不止的儿子无声落泪。

婴孩的哭声传遍了殿中每一个角落, 亦同样吓哭了鲁王的其他儿女, 一时间,孩童此起彼伏的哭声久久不绝,当中还夹杂着女子哽咽的轻哄之声。

“统统给孤闭嘴!!”赵赟被这些哭声吵得不胜烦扰,陡然厉声喝止道。

话音刚落,除却年纪最小的那婴孩外,其余孩童均一下子把哭声咽了下去,抽抽噎噎的,却是再也没有哭出声来。

“我放了父皇,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不过是无知孩童……”鲁王终于缓缓地收起了长剑,立即便有侍卫上前把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天熙帝扶了下去。

“倒是个识趣的。”赵赟冷笑。

鲁王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一一往他的妻妾儿女身上扫过,看着那一张张如出一辙的惊恐脸,心底涌出无比的不甘。

就差那么一点点,只差了这么一点儿,若是……

“畜生!”那边的天熙帝终于从恐惧中回转过来,立即推开身边的太监,冲上前来就往鲁王脸上狠狠抽了几巴掌,直打得他偏过头去,嘴角也渗出了点点血丝。

鲁王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任由他一下又一下地发泄着,眼神却始终直直地盯着赵赟。

“鲁王赵甫大逆大道,意图弑君,着贬为庶人,暂关押天牢,不日处斩。追随之党羽一律以同罪从重处置!”天熙帝直到感觉勉强算是出了心中恶气,这才下旨。

鲁王却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眼睛照旧紧紧地锁着赵赟,仿佛在等着他的话。

赵赟挑眉,终于,在侍卫即将把他拖下去前缓缓开口:“赵甫自是罪该万死,只念着这几个孩子身上终究也是流着父皇的血脉,倒不如免他们一死,只将他们囚禁起来,无召不准外人轻易进出,父皇意下如何?”

经此一回,天熙帝对他正是最信任之时,加上又瞧瞧那最大不过五岁,最小也才出生没几日的鲁王府小辈,终于还是应下了。

“那便如你所说,把他们都囚禁起来,无朕主意,不准任何人轻易进出。”

鲁王这才垂下头去,任由侍卫把他押了下去,终于没有再回头看赵赟一眼。

程绍禟的感觉有些复杂,他自然瞧得出鲁王后来一直盯着太子,无非是等着他的承诺,一个可以让他的儿女活下去的承诺。

可见,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强悍,再怎么凶残,也是会害怕死后无后人供奉,彻彻底底沦为孤魂野鬼。

待敌兵们一众均被押下去后,天熙帝高坐在御案前,眼睛往跪在地上的众人扫去,最后将目光落到齐王的身上:“奕儿,你既然能从天牢里逃出,如何不赶紧逃命去,何故又要折返回来救孤?”

“明知父皇有难,儿臣又岂能只顾自己逃命,而妄顾父皇安危。”齐王将头垂得更低,态度恭谨地回答。

“你可知,私自从天牢逃走,亦是不可饶恕之大罪!”天熙帝寒着脸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