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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43)

这件事,包括后来发生的事情,联邦无人知晓,萧家知道的人也是守口如瓶,绝口不提。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萧殷叹息道,眼底倒没有怨恨之类的情绪。

邢达蛻看到家主情绪正常,才继续问道:“那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插手,只怕不知是内斗,还是有联邦以外的人参与了。”

萧殷沉思许久,摇头。“继续静待观察吧,你看到今晚的夜色了吗?”

邢达蛻抬头,看着缤纷的烟火。“烟花很好看。”

萧殷摇头,指向没有烟火的一边。

“风起云涌,要变天了。”

第31章 飞船再遇

联邦帝国横跨九大星域, 共管理着2046颗星球。

第四星域是九大星域里最小的一块,只有127颗星球。

陈咬之通读了第四星域的地理志, 他还是喜欢蓝明星这颗星球。这颗星球和地球一般无二, 二十四小时制, 有潮涨潮落,有日出日落, 当然,光源体并不是太阳。

此刻, 陈咬之坐在九鼎星开往蓝明星的飞船上。

在星际时代,星域内两颗星球的行程,只能算是中短程。

陈咬之抱着成语君,脸色微微泛红, 像是偷饮小酒微醺的青年。

陈咬之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个梦很混乱, 先是梦到年幼时父母离去的场景,又梦到自己在奶奶的葬礼中哭得昏天暗地,梦境的最后是一个背影, 他拼命的追逐,那个身影忽然停住脚,转过身。

是杜康。

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对着他一笑, 如同万籁俱寂的夜空,绽放出最璀璨的烟火。

于是陈咬之被惊醒了。

他不懂这个梦从何而来, 一个算不上熟络的人,为何又会和他人生里最低潮的片段并列在一起。

陈咬之望向窗外。

这艘名叫“起证号”的星际民用飞船,正在经过黑寂地带。黑寂地带里没有任何星体, 也没有光源,稍有闪失,就会迷失其中。整艘飞船如同浸泡在浓黑的墨汁中,努力用缤纷的光,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

起证号的普通客舱是四人座,四人两两对面,围坐一张小方桌。

陈咬之的邻座是一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为商务的事情奔走。登船不久就不见了踪影。

陈咬之的对面是一对头发发白的夫妻。老太太似乎受不了旅途的疲惫,闭目养神。老头子则一手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另一手时不时将老太太的头往自己方向轻靠,以免她熟睡后撞向窗户。

陈咬之心底忽而有几分艳羡,他这辈子,已经不期望等来白头偕老的人了。可能是年幼时父母破裂的婚姻带给他的阴影,也可能是他的性格,很难愿意为谁赴汤蹈火,或者让谁为他煮羹熬粥。

怕被辜负,也怕辜负别人,索性还是一个人,平淡走完一生。

怀里从登船前就开始呼呼大睡的成语君,此刻睡饱,又开始扭动心形屁股。

成语君不知是感受到陈咬之的心情,或者被对面白首不相离的夫妻所感染,两只耳朵往后搭,摇头晃脑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陈咬之轻笑一声,捏着小柯基的耳朵。“那你要精忠报国呢?还是要与子偕老?”

成语君:“这矛盾吗?”

陈咬之:“总有二选一的时候。”

成语君圆咕噜的大眼凝视着陈咬之:“那你还是选精忠报国吧,单身狗。”

陈咬之:……

看来成语君对陈咬之不求上进超级介怀。

陈咬之恬淡一笑,结束这个话题。

===

不远处,杜康的视线始终落在了陈咬之身上。

在登船入口看到陈咬之的背影时,杜康的脑海有了几秒钟空白。

他想起那天魏居安和他说的话。

魏居安说,“杜康,你哪怕笑的时候,眼底也是一片冰冷的雾霭;只有在遇到那个青年时,雾霭全部散尽,只剩暖阳。”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几面之交的青年,在他心底有些特别。

他最初会留意到陈咬之,实在是因为他太特别又漏洞百出,虽然他周边的人都没有察觉。

就比如登船时,在安检通道。那个青年把行李放到传送带,却要从旁边的行李门进去。工作人员拦住了他,要他把行李取出来,自己躺到传送带上。

那人眉角跳过几丝讶异,片刻后又很好的埋藏起来。

有些习性,常识,待人接物,并不是用异能觉醒后性格可能会改变,就可以一言以蔽之的。

然而他越接触陈咬之,越觉得这人很吸引人。

如果自己是熔岩包裹着冰块,外热内冷,那人就是恒温的水。你怎么去燃烧他,他也不会变成沸水,你把他放在冰霜雨雪里,他也不会结冰。

他就像游离在世间喜怒哀乐外的人。保持着适当的温度,适当的距离,让人觉得舒适。

然而这恒温水,在那一夜,融化了冰。

杜康不知道如何形容。

那一夜带着温度的西装,那几句并非肺腑之言的倾述,那个青年的一勾眼一蹙眉,搅乱了他一池春水。

内心的涟漪荡到了脸上,难以掩饰,连魏居安这般不算心细的人,也看破了几分。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然而迎难直上,他却第一次没有信心,能够煮沸那恒温水。

===

陈咬之有几分百无聊赖。

成语君对星际航行有些水土不服,和陈咬之贫嘴许久,再次沉沉睡去,头窝在陈咬之的大腿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对面的恩爱夫妻去餐厅吃饭了,此刻的四人座,只剩陈咬之强打着精神。

陈咬之的身份认证器是低配版本,从驶离九鼎星后就没有信号,无法登陆星际网,也没有下载读物消磨时间。

窗外漆黑一片,若不是飞船轻微的颤动,丝毫感觉不到前进。

就在陈咬之也有几分睡意之时,一杯红酒举到他的眼前。

端红酒的手很美,像一件象牙艺术品。手指修长而白皙,带着月牙白的指甲,犹如春寒料峭之时的桃花。

陈咬之凝视着忽然出现在对面的人,杜康。

人生何处不相逢。

从容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红酒,陈咬之左右打量了几下:“你老板呢?”

杜康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陈咬之说的是魏居安。

杜康:“那不是我老板。”

陈咬之:“哦,那就是老相好。”

杜康:……

杜康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你说,我们总是巧遇,是不是上天对我们有什么指示?”

陈咬之的指肚轻微摩擦酒杯,看着对面将臭不要脸赤条条写在额头上的人。“上天大概要告诉我,人生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要遇到许多坎坷。”

“你这样打击我,就没想过会给内心脆弱的我造成伤害吗?”杜康看着陈咬之,不知怎的,就想打破那无欲无求的表情。

陈咬之扯出一个嘲讽笑:“你?内心脆弱?呵呵。”

杜康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