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序初不再多言，在团队频道示意所有人做好准备。
硝烟四起。
能量炮在空气中交汇，像是雾气蒸腾的海面，不间断的弹药声，比之煮沸了整个海洋。
顾序初忽然察觉不对劲。
战场比之初始，忽然进入了缓慢状态，就好像老式的播放器按了两倍慢放键。
这是他之前就预料到的，使用水磨黄草的改良聚能炮所产生的结果。
但他没料到的，是为何己方进入了四倍慢放状态，甚至在向八倍慢放状态奔去的过程中一去不复返。
“顾老大，怎么回事，我的攻击装备一半失灵了。”发出惊呼声的是顾序初的左膀右臂。
顾序初引以为傲的冷静忽然乱了方寸，战场总有意外没错，但如此南辕北辙的结果，他难以接受。
慢速的战场仿若热带下了一场雪，冰雪蚕食了光热，也吞噬了人们的活力。第十基地的学员还穿着厚羽绒，在北风呜咽中蹒跚前行。御寒失败的第三基地则只能负隅顽抗，最终丢盔弃甲。
一个小时候，第三基地被毁。所有人退出了八倍慢升系统。
“就这样赢了？”李建国不可思议，为何每次都赢得莫名。
明明双方总体实力相差无几，对方还有特殊改良装备，怎么一场对抗进行得浑浑噩噩，他们似乎还压倒性胜利。
杜康正殷勤的帮陈咬之揉着脖颈，听到这话，笑了笑：“这不挺好，让对方在虚拟战场受挫，总比把想当然的事情带到现实战场里好。”
“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李建国不耻下问。
杜康想起刚毕业那年。
那时的陆闻青还不似现在这般邋遢，哪怕是在制造机甲，也会将自己打理得仅仅有条。
陆闻青喜欢创新，致力于研发各种新奇玩意，钻研各式新奇材料，第一商会的采购部曾经被其搞得一地鸡毛。
杜康想起那日，陆闻青一大清早就自吹自擂自己是天才，到了傍晚又像一只鹌鹑般蜷缩在角落，一脸忧郁。
杜康对陆闻青在机甲制造方面的天赋心服口服，好奇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又翻船了。
“你说气不气人，本来以为这钮禾星的水磨黄草是个物美价廉的便携利器，没想到非但鸡肋，还是个阻碍。”
“怎么？”
“我本来想着，将聚能炮和水磨黄草进行简单改造，在攻击时聚能炮产生大量热能，水磨黄草的粘稠特性就能发挥，阻碍敌人行动。”
“这不挺好？”
“是挺好，可我刚才细究后才发现，这东西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没理由吧，水磨黄草加热后才会产生反应，弹道内达不到产生反应的高温，只有在聚能炮发射后裂变的一瞬间，才有足够发生质变的热量。”
“哎。”陆闻青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不懂了吧，实践出真知啊。”
陆闻青难得在杜康面前扬眉吐气，特别舒坦的自吹自擂一番后，这才揭开其中原理。
原来，水磨黄草除了会因温度产生变化，其还会因为气压高低发生转变。因大自然情况下的水磨黄草难以遇到气压急速增高的情况，这种特性未曾被发现。
高气压下，水磨黄草内的菌丝和其顶端黄贺蛾孵化失败的卵会产生再次反应，释放出一种活性气体。
该气体若被囚困于密闭空间中，极易和金属产生反应，造成金属形态的改变。
陆闻青试验后发现，前几次使用改造的聚能炮反应不明显，持续多次使用后，气体达到一定浓度，会进入到机甲各个武器装备和运行装置，使其发生形变。轻的因为弹道不平滑，武器难以正常发射，重的因为结轴停滞，操控失灵。
经过杜康的讲解，李建国茅塞顿开，难怪杜康匆忙进攻，原来是不给对方调试发现错误的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偏远的一颗星球，那么具有地域特色的稀有植物，杜康竟然能知晓其如此冷僻的特性，李建国对杜康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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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星。西黑区。郊外别墅。
今日水汽湿重，窗户上挂着一层水珠，天地万物都化成了流动的光影。
金呦不喜这般天气，喝完早茶，打算去客房补个回笼觉。
走到别墅二层，忽闻一阵响动。
金呦停下脚步。
这别墅里只有乌老和他，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没有饲养任何宠物，也不见飞禽走兽栖息。
乌老已经几日不曾回别墅，他的五感异于常人，若乌老回屋，他不会不曾察觉。
金呦停滞半晌，动静归无。金呦蹙眉，继续上行，却见一身影矗立于二楼门厅处。
那身影纤细颀长，有几分熟悉味道。
金呦的记忆海正高速运转，却见那身影转了过来。
晴天霹雳。
“陈……咬之？”金呦不可置信，双手交握于身后，指甲刺入手心，企图用疼痛唤醒这场梦境。
“陈咬之”笑而不语，静静凝视着他。
金呦这才确定，这人并非陈咬之。
他认识的陈咬之是碧水中倒映的花影，远看时生机盎然，近看时深沉难测。
而眼前这人，更像是这水雾天里窗上的流花，带着扑面而来的压抑，天晴后又会无影无踪。
“金呦，是吧？”那人道。
音色也很像，只是和陈咬之向来清冷的语调不同，这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薄和嘲弄。
金呦很快冷静下来：“是的，你是哪位？”
那人微微合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允十七，我很欣赏你。”
金呦心底千翻百转，疑惑像是初入牢笼的困兽张牙舞爪。但最后，他只是道：“是吗？”
允十七微微诧异，而后道：“你的幻境异能早已出神入化，只可惜，联邦这几年施行‘不主战政策’，不与外族对攻，你这异能，没什么用武之地，毕竟对付虫族用不上。”
金呦平静道：“挺好的，一不发战争财，二不靠战争建功立业，比起名利，我更希望世界和平。”
允十七嘴角扬了扬：“是吗？比如家人无助彷徨之时，却要静静等待他们惨死？”
空气一时凝滞。
金呦面无表情：“与你何干？”
允十七微微侧头：“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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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军人计划，第十基地。
魏居安看着桌上如山的药品，表情龇牙咧嘴得像只猴。“这他/妈是把你当十级异兽来下药了吧。”
这堆如山的药品，是总司令部的特别奖励，专门赠与在对抗赛中表现突出，领导有方的杜康。
基地指导员还特别嘱咐，药品不能转赠送，必须杜康单独享用。
不出杜康所料，这药品偷偷送出少许进行检测，果然发现了傀儡术。
魏居安一边擦拭镜片，一边用极其猥琐的眼神打量杜康：“我都不敢想象你这家伙成为傀儡会是怎样的光景。被呼来换取，叫你向东不敢向西，妈的，想想就觉得浑身酸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