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委会看了眼葛贤良，见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倒也不想得罪魏居安和萧殷。
“那就让魏先生播放吧。”
这是一段时长十五分钟的视频，精良程度堪比葛贤良的介绍视频。
和葛贤良视频里主要围绕生物机甲性能之优越，跨时代的突破和未来美好畅想不同，魏居安的视频探讨的是生物机甲的制作工艺。
这段视频是由陆闻青总领拍摄，第一商会旗下文案部、广告部、策划部等各部门共同完成，除了画面精美，拍摄精良外，更为重要的，是其颇具煽动性。
全场死一般沉寂，连几大拥有转播权的媒体主持也停止了妙语连珠。
因为视频的内容骇人听闻。
视频结束后三分钟，全场依然鸦雀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媒体经验丰富的章鱼儿。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生物机甲申请国家项目答辩会现场。接近尾声时，来自第一商会的会长魏居安播放了一段十五分钟的视频。视频内容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段很值得探讨的视频，其真实性还待验证。但若其播放内容为真，很可能颠覆当前的进展。”
章鱼儿身旁的蒋白莺显然没有他这般历经大风大浪，手有些抖的拿着讲稿，目光呆滞：“刚才那视频的意思，是说用活人去做机甲？是我理解错了吧？”
蒋白莺的反应，代表着大多数人的心声。
魏居安的视频里并未呈现出做机甲的过程，但应用大量陆闻青的实验结果剖析了其所为的自主性来源。
“一派胡言。”说这话的是来自总司令部的一位委员。总司令部是生物机甲的独家采购方，若魏居安这说法被验证，他们岂不是成为刽子手的帮凶。
委员朝着台上的葛贤良：“葛老，这种污你名节胡说八道的家伙，一定要将其告上法庭。”
魏居安嘴角不屑的扯了扯，瞥了一眼说话的委员，将“你算老几”四个字全部侵入眼神。
那委员气不打一处来，却见台上的葛贤良依然一副稳如泰山，无动于衷的模样。委员一时有些看不清形势，没敢再发声。
组委会也保持沉默。魏居安视频里的数据支持和分析相当有说服力，可这种假设又太耸人惊闻，他们心里也没底。
若这生物机甲真如视频里所说，那这回的国家项目申报岂不是一场笑话。
现场在一阵窃窃私语的骚动后，再次回归诡异的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前任异能者公会会长。德高望重的老者原本是想见证自己多年的副手功成名就，却未想是这样一种情势。
“魏会长，你这些东西看似很唬人，但全都是建立在一种假设的基础上，不是吗？毕竟实验数据都是有导向性的，你有何真凭实据来确定你的假说吗？人命关天，此时非同小可。若您说的是真，我们异能者公会第一个自查，绝不撇清关系。可若您无法验证，这事事关小葛的名誉，也关乎异能者公会的名声。”前会长坦然道。
魏居安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康，对方示意性的点头。
魏居安：“是不是胡说八道，问葛会长不就知道了？”
魏居安看向台上面色如常，十分沉稳的葛贤良。
“葛会长，据我调查，在这一年期间，有不少异能者上异能者公会寻医问药，希望公会替其牵线治愈系异能者，但都再无下文。我们调查了这些异能者，发现其当初寻找的人是您，或者您的下属。我是否可以合理推测，这些人已经被您宁做他用，比如，制作生物机甲？”
魏居安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带着商人虚伪的礼貌。
众人看向台上，期待着葛贤良口若悬河的反驳。却见葛贤良怔了怔，从储物手环里拿出一份名单。
“这是我简单登记的名单，大多是来找我求牵线治愈系异能者的，大多是黑户，联邦查不出来，也有几个有人口登记，家里背景单薄，失踪了也没大碍，估计就当野外历练葬身异兽之口了。”
全场哗然。
“你疯了吗？”台下，来自总司令部的委员大声呵斥。
至于他所斥责的“疯了吗？”，是说葛贤良胡言乱语，还是说葛贤良冒天下之大不韪用活人做机甲，那就不得而知了。
魏居安很满意此刻现场的氛围。他看向葛贤良：“那些异能者，你后来如何处理？”
葛贤良反应慢半拍，半分钟后才道：“找个异兽林丢弃即可，不细查看不出苗头，有人发现也只当是在异兽林中迷途病死。”
现场霎时间更加混乱，像半杯冷水撒入沸腾的油锅。
魏居安等众人的情绪稍微凉了些，才继续道：“那些异能者，你丢在哪里处理了？”
葛贤良：“鸡蛋不能都扔一篮子里，人也不能都丢一个地方啊。我分散在了七八十处场地，绝对不会显眼。我估计最早那几批，已经被异兽啃食得尸骨无存了。”
魏居安：“最近的几批在哪？”
葛贤良说了几个地点。
最先有反应的是第三星域的域长陈卢生，其是个相当嫉恶如仇的人，听到葛贤良说的抛尸地点里有几处都在第三星域，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我现在就派人去这些地点巡查，若验证为真，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魏居安开口：“等一下，陈域长，可否允许第一商会也派人一同前往？”
陈卢生不反对，多一份人多一份力量。
魏居安和陈卢生同时用通讯器联络了下属，与此同时，魏居安请求用现场大屏接入前线传来的信号。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望向大屏。
魏居安和陈卢生派遣的都是久居第三星域相关星球的高级异能者，其收到任务后，很快按照地点进行寻找。约莫半个钟头后，画面从一片纷杂变得有序。
一位高级异能者看向屏幕：“域长，的确在该地点发现了数名异能者的尸体，肉眼看不清是突发顽疾或者吸入异植毒物。”
前线并不清楚会场发生何事，如实描述了现场情况。
观看连线的众人早已瞠目结舌。
前异能者公会会长发出一声叹息。当初会长竞争，他心底是偏向另一名竞选者林疏桐的，虽然葛贤良在他身边的时间更久，但他觉得对方天赋有上限，进取心有余，能力不足。后来葛贤良凭借生物机甲脱颖而出，他心底是祝福的。
谁曾想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事发如此突然，所有人不知如何处理。在座的几乎是整个联邦最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答辩会又面向全联邦观众，万众瞩目，想要糊弄过去当无事发生，断然是没有可能的。
可若真要处理，其涉及的利益关系又千行万道，没人敢打包票能够理清。
魏居安看了眼茫然失措的组委会，撇撇嘴，看向台上的葛贤良：“葛会长，我认为以你的能力，不足以制作这违背人伦的生物机甲。能否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呢？近期你们的猎物里，是否有联邦预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