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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296)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两人从各方面入手,忙前忙后了三个钟头,最后得出的结论依旧和原本无差。

窗外已是夜幕深沉,天色被一桶浓墨泼成青黑。商务部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也不知加班是常态,还是得知大领导还在不敢离去。

“要不先休息吧。”蔡符澜道。“我的办公室里有小厨房,我给你做晚餐。”

陈咬之知情达趣:“你们去吧,我带了便捷简餐,就在这解决一下。”

等到两人离开样品检验室,陈咬之从储物手镯中将桌布和保温盒取出,和成语君相对而坐。不知怎的,他忽然有点想念杜康了。

大约是心有灵犀,认证器的通讯也在同时响起。

“阿之,总司令部的调查终于结束了,我被严刑拷打一个月,瘦得弱柳扶风。我就是那寒冬里的小野兔,孤苦伶仃没人爱……”

陈咬之看着那每日不重样的大段诉苦,嘴角忍不住上扬。

和成语君分食完晚餐,那两位开小灶的苦鸳鸯似乎没有回归的架势,陈咬之索性收拾了一番,而后盯着台上的机甲发呆。

此刻,整个检验室内只有他一人和机甲。夜深人静,房中的机甲透着几分吊诡的气息,繁复的红色纹路,像是人体密布的血管,整只机甲就如一副人体解剖图。

陈咬之忽然能理解陆闻青说的诡谲之处了,哪怕他的感觉是肤浅的。

成语君迈着小短腿在检验室内奔来跑去,全当消食。陈咬之看着那胖乎乎的身体和摇来晃去的蜜桃臀,忽然想起一东西。

他从储物手镯里翻找出一瓶红酒,是前些日子兑换的。

【记忆犹新】

效果:从一件物品中提取记忆片段。

现有数量:2

兑换要求:阿耙之鸟*30。

兑换上限:每年两次

陈咬之取出酒杯,倒了少许,饮下。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这台生物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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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部,部长办公室。

蔡符澜学生时代的厨艺就极好,将陆闻青养得珠圆玉润。这么多年过去,其水准更加精湛,小露一手,就让陆闻青埋头苦吃,头也不抬。

蔡符澜只动了几下餐具,笑着看眼前人狼吞虎咽。

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静的一起吃饭了呢?

蔡符澜关闭了房间的办公模式,开启了从来不曾用过的休闲模式。灯光一刹那变得柔和,如同流动的水波。四壁的加湿器混着熏香,屋内流淌着浓重香甜的水汽。

酒足饭饱的陆闻青无比惬意,摸着小肚子,瘫软在皮椅上,眯着眼,吸了两口气,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神情。

“闻青,杜康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和好,好吗?”蔡符澜道。

陆闻青斜着头,靠在皮椅椅背上,一副睡意深沉的模样。

蔡符澜:“我们都不小了,我发现毕业后,日子像装了加速器,转瞬间就过去那么多年。我那时候真的好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陆闻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良久,才闷闷的答了一声“嗯”。

蔡符澜:“杜康那的事,很麻烦吗?”

陆闻青:“麻烦,深不见底。”

两人在房中休憩片刻,重新回到检验室。一推门,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陈咬之趴在那台生物机甲的腿部,四周一片狼藉,呕吐物遍布。小柯基则迈着小短腿,来来回回的奔跑,急得毛发全部往上翘。

“咬之!”陆闻青急忙上前将人扶起,简单检查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只是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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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咬之醒来时已近半夜。

陆蔡二人将其带到了蔡符澜办公室内的休息间。房间装潢得极其素雅,家具饰品却又精致考究。

陆闻青见陈咬之醒来,急忙递过一碗汤药:“帮你检查了一下,只是惊吓过度,没有大碍。刚出什么事情了?”

陈咬之缓了缓神,这才从梦魇中挣扎出来。“我刚刚,喝了一杯红酒。”

“挺有生活情趣的嘛。”陆闻青揶揄。

“这红酒里含有探究往事的异能。”陈咬之道。“我刚喝完,在那生物机甲上试了试。”

陈咬之垂目,视线落在了被子上。身上盖着深灰色的厚被如同开裂的水泥墙,透着一股沉闷的枯燥。

良久,陈咬之才开口:“我看到了一些制作机甲的画面。”

一直靠在墙边的蔡符澜开口:“什么画面?”

陈咬之嘴唇轻颤,半晌,从储物手镯中掏出开了盖的红酒。“我说不清楚。”

陆闻青接过红酒,干脆的从桌上取了个瓷杯,倒满,一饮而尽。而后拉过蔡符澜,重新走回检验室。

陈咬之坐在床上,小柯基四肢摊平,像一坨沙包般瘫在他腿上。陈咬之揉搓着狗毛,回想着之前酒后的画面。

第188章 拜访

画面非常细碎, 大概和这成语的属性以及等级有关,不连贯, 不分明,不真切。

但画面里铺天盖地的绝望,恐惧,冰冷,却是那么真实和分明。

在碰触机甲的那一刻, 漫天席地的呻吟声从四面八方灌入脑海。那呻吟声不是一人发出, 而是成百上千人发出, 每一声都很轻微,透着一股雨后残荷的无力。然而当无数轻细的呻吟汇聚起来, 那股恐惧却渗入了骨子。

陈咬之看到许多面孔,年轻的, 苍老的, 丑陋的, 秀美的。每张面孔上都挂着憔悴, 仿若皆是久病不愈的重症患者。

一个老者出现在画面里, 和这群人格格不入。

老者走到一个中年男子跟前。

中年男子两颊凹陷, 脸色蜡黄, 他坐在地上, 双手曲抱着腿,茫然无措的抬头,和老者对视。

老者面无表情,伸出手置于男子头顶。

画面瞬间一转, 出现一台机甲,是检验室里看到的生物机甲。不同的是,这台机甲全黑,并无血红色花纹。

机甲四周白骨遍布。

老者对着机甲释放异能,时间有些漫长,老者的额角汗珠密布,脖颈上的青筋痉挛着,黑色的机身上慢慢浮现出血色纹路。

陈咬之分明看到,在那血色纹路浮现的同时,空气中出现一缕幽怨而透明的魂魄,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男人的神情痛苦,带着挣扎、哀怨、不甘愤恨种种情绪。

倏地,那魂魄好似被抛掷入惊涛骇浪之中,在汹涌里沉浮,五官神情变得愈加扭曲,时隐时现。海浪中猛然出现一漩涡,毫无前兆的将魂魄吸入其中。

一切归于平静。

老者深吸一口气,静静凝望着机甲。

机甲上出现一片红色印记,之前陈咬之只觉那纹路不舒适,此刻细看,竟隐约可见一人形轮廓。那人形佝偻着,像是严冬里被雪打折的枯木躯干,丑陋而残败。

至于为何众人都分辨不出那印记,画面很快给出了解答。

一个又一个的魂魄被烙进那机甲里,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少年。越到后面,老者越发轻车熟路,红色印记越来越密,转瞬间就交叠得层层密密,无法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