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224)

从餐厅到卧房的路上,杜康和乐无忧等人相遇了。

明明已经和杜康三日内抬头不见低头见,乐无忧依旧紧张得跟个小毛孩一样。他感觉自己白比对方多吃了二十年粮食。

乐无忧:“元帅,又给陈老板带饭了?”

杜康:“嗯。”

陈咬之已经昏迷三天,军医检查过,身体机能都很正常,偏偏昏迷不醒。杜康这三日明显很颓唐,每到早中晚,拎着一份粥到房间报道,又原封不动的拎着粥出来。

等到杜康走远,乐无忧还矗在原地,回味着两人相见。

心腹黄开凑到他耳边:“将军,杜元帅真的长得好好看。”

乐无忧睨了他一眼,在联邦人民心中,杜康元帅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哪怕是这种肤浅的感慨也不够敬重。

黄开:“将军,你说元帅之前真的失忆了吗?”

前两日,总司令部视频对接了乐无忧所在星舰,这辈子第一次和司令长陈典面对面,乐无忧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陈典显然没多注意乐无忧,对方的注意力全在杜康身上。

陈典倒也不是来兴师问罪,语气里明显可以感觉到对对方的器重和关心。被问到既然未死,为何迟迟未归,杜康的回答是“之前失忆了,被虫潮围攻时才唤醒记忆。”

陈典觉得这理由过于搪塞,略显荒唐,尤其是前阵子联邦热播的《机甲大神的风花雪月》里就有失忆这恶俗的桥段。可若不是失忆,众人也想不到杜康迟迟未归的理由。

乐无忧凝望着对方在长廊尽头的消失的身影,摇头。“元帅这人,猜不透。”

==

杜康三天来无数次打开这扇门。

和三日来不同的,是这次打开门时,迎接他的不是睡美人,而是半坐在床上的陈咬之。

杜康的手一抖,手里打包的粥差点落在地上。

“你醒了?”杜康低着头,不敢正视屋内的人。

屋内橘黄的灯光很暖和,像是倾倒的橙色鸡尾酒。杜康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鸡尾酒内微微摇摆。

他在颤抖。

他不知如何开口,亦不知如何解释。

他一路成长,跌跌撞撞的前行,直到他认为他已经能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人生。

陈咬之的出现是那个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好奇,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招惹他,如果不是自己眷念那并不算关心的温度,陈咬之也不会被卷进来,而自己也不用去面对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可若时光可以倒流,回到蓝明星的初相遇,自己还是会上前,拦住那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杜康。”

就像他有无数次可以放手,可他还是舍不得。

“傻站着干嘛?”陈咬之道,声音还有些虚弱。

杜康猛地抬起头,不知所措。

陈咬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陈咬之的见识里,杜康这样的长相,就应该配上雍容闲雅的气质。实际上,杜康在公众面前也的确是这人设。

然而此刻,这个随时随地都该从容不迫的人,却像一只呆头鹅,呆头呆脑站在门口,白皙修长的脖子顶着张沮丧却美艳的脸。

怀里的成语君耷拉着耳朵,浑圆的狗眼静静看着两人。

“你……身体好些了吗?”杜康只能没话找话。

陈咬之摇头:“还行,可如果你不把饭拿过来,不保证我会饿死。”

听到这话,杜康急忙上前,走得太匆忙,脚底一踉跄,差点连人带饭摔个脸朝天。

等到陈咬之食用完毕,杜康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咬之将碗勺放到床头柜,很坦荡的看着杜康:“问什么。”

杜康僵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问我为何骗了你。”

“欺骗有时候未必不是善意,也或许有苦衷,没造成不好的后果,其实也无所谓。”陈咬之道。

杜康盯着眼前人,眼神缱绻。对方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杜康猜不出来,陈咬之是无所谓这欺骗,还是无所谓他这个人。

一想到对方无所谓他这假设,杜康莫名一阵委屈,猛地将头埋在陈咬之的颈窝。

反应最大的不是陈咬之,是成语君。杜康这倾身的动作夹到了他的小软肉,“嗷”了一声,小短腿一蹬,串出两人中间。

陈咬之被成语君的动作逗得一乐,而后听到颈窝处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吃一堑长一智的陈咬之:“好了,同一招玩第二次没用的。”

然而话音未落,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肩膀渐渐下滑。

陈咬之愣住。

颈间那毛茸茸的头颅闷闷道:“阿之,我错了,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爱你。”

在陈咬之的人生哲学里,他从来都认为,感情是一种奢侈品,亲情是,爱情亦是。

他早就做好了孤独行走百八十年的准备,不想与谁真情并肩,亦不想与谁勉强携手。

可是这个男人,能屈能伸,丝毫不讲道理的插入了他的生命中,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和空间。

陈咬之内心轻叹一口气,抓住身上的双肩,把他扶正。杜康脸上还挂着泪,泪水挂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身价倍增,宛若世间最稀有的珍珠。

陈咬之微微侧过脸,他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近看的杀伤力太大。

“没事,我早就知道你是杜康元帅了。”

杜康流到一半的泪猛然止住,茫然的看着陈咬之,那傻乎乎的表情配上那张脸,让陈咬之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还记得赎魂节我们一起放赎魂灯吗?”

杜康愣愣点头,那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那时候他还有点小心思,想偷偷捞起陈咬之的赎魂灯,看看他写了什么秘密。

“那天,我让小柯基把你赎魂灯里的纸条叼回来了。”陈咬之说得毫不愧疚。

杜康的表情更加呆傻,仿佛连遭十道雷劈。

“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杜康的模样傻极了。

陈咬之正要答话,敲门声响起,而后门被推开,金呦端着一碗汤药入内。

“醒了?”金呦似乎并不意外,将汤碗往陈咬之手里一塞,又看了一眼痴傻呆愣,眼角还有泪痕的杜康。

“不打扰你当情圣了,晚点到第四会客室,尤纶和陆闻青都有事找你。”金呦说罢,知情达趣的退出房间。

房间重回寂静。

陈咬之倚靠在床头,小口的饮着药。

杜康忽然好奇道:“既然你当初已经知晓我的身份,那第一眼看到我真实的样子,你是什么感受。”

陈咬之放下汤碗,迎着对方期盼的目光,淡淡道:“没什么感受。”

“哦。”杜康的表情瞬间闪过一抹失落。

陈咬之低着头,想起那天那一幕。

说没有感受,怎么可能呢?

他还记得杜康跨入客舱的那一瞬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化为虚无。

他记得小时候陪奶奶看过的古装剧,他不懂为何女主总要在脸上蒙个轻如蝉翼的面纱,明明隔着面纱就能看到脸,周围的人为何都要装瞎,总要窃窃私语“这女人好神秘,藏得好生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