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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97)

这小童,是他十二年前,在河边捡来的,不知不觉已养这么大。他年事已高,没多少活头了,他这次之所以回京,便是想将身边这小药童托付给仅剩的子侄。谁料,他媳妇却是个厉害的,并不乐意多养一个人,他家里也确实算不得富裕。

经过他几日的观察,发现谢芷澜值得托付,索性将他托付给了谢芷澜。

小少年早已红了眼眶,想说,“我谁都不跟,就跟着师傅。”对上师傅警告的眼神时,又讪讪闭了嘴,最终依师傅所言,给谢芷澜磕了一个头。

谢芷澜忙让青玥将他拉了起来,郑重道:“您老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断不会委屈了他。”

神医为老太太又诊治了一番,共施针七日,还特意开了方子,让她好生调理,临走时,他还提醒了谢芷澜一句,让她小小年龄,不可忧思过重。

谢芷澜一怔,将神医送走后,仍有些出神,她也就偶尔担心一下远在北疆的他,怎么就忧思过重了?

舅舅生辰这日,谢芷澜才出府了一趟,长公主怕她遇到危险,让她多带了些护卫,还将身边会武的一个丫鬟给了她。

今日倒是一切顺利。

府里来了不少贵人,贤王竟然也来了,他坐着轮椅,由身后的侍卫推着进的正厅,今日的他一袭月白色衣袍,气质卓绝,五官俊逸柔和,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谢芷澜发现自家小表妹也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目光羞答答的,谢芷澜捏了捏她的小手,她才红着脸收回目光。

贤王并未久留,送完礼,便离开了,他走后,小表妹缠着谢芷澜说了会儿话,将她拉到了自己屋。

她将身边的丫鬟全屏退后,迟疑着问出了口,“表姐,你说,我如果想嫁给贤王,爹爹和娘亲会同意吗?”

谢芷澜心中咯噔了一下,“你刚十三岁,他足足大你十几岁,按年龄都能给你当爹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答应?”

夏玉冉有些沮丧。

谢芷澜又想起了顾邵屿的叮嘱,心中起了疑虑,“你和他单独见过?”

夏玉冉有些迟疑,并未瞒她,“也不算单独见吧,今年上巳节时,我不是出府踏青去了吗?险些被小孩撞进湖中,是他伸手扯了我一把,他还差点摔倒,亏得侍卫扶住了他的轮椅,我和他也就接触过那一次,他人真好。”

谢芷澜听她提起过这事,没想到救她的却是贤王,那次的事究竟是意外,还是贤王有意为之?

谢芷澜盯着表妹多看了眼,小姑娘生了一双杏眸,五官秀丽,长相很乖,却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挺爱闹腾,她今年才十三,贤王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将主意打她身上吧?

她心中有些乱,却听表妹沮丧道:“他确实大了我好多,等我开始议亲,他估计已经成亲了。也说不好,秦姐姐也对他有意,她已经及笄了,正是议亲的年龄,可是秦伯父、秦伯母不准秦姐姐嫁给他。”

说到这里,夏玉冉哼了一下,“他贵为王爷,才情斐然,又生得俊秀无双,秦伯父、秦伯母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都敢嫌弃。”

京城嫌弃贤王的,又岂止秦府。

贤王虽是王爷,生母身份却不高,没有得力外家,他自己又不良于行,嫁给他,只怕日后连子嗣都无法拥有。想嫁给他的姑娘倒是不少,父母愿意点头的却没几个。

贤王的亲事至今没着落,大抵也有这个原因。

小表妹年龄尚小,谢芷澜也没与她多解释,只道:“他救了你,你才对他心生好感,若救你的另有其人,你有好感的人,肯定就换了,这种感情算不得心悦,等你再大些就懂了,你乖乖在府里待着,别动歪脑筋。否则,舅母肯定不饶你。”

夏玉冉挺怕娘亲,嘟嘟嘴应了下来,“那表姐帮我保密。”

谢芷澜颔首,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底,谢芷澜总算收到了顾邵屿的信,信上只报了平安,仅有寥寥数语:展信佳,一切安好,勿挂念。

谢芷澜盯着信,看了许久,怕打扰他,也没敢给他回太多,只说京城一切都好,母妃的身体也好了些,让他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她刚将信寄出去,就见青祤回了府,他查了近一个月,总算查到了关键证据,青祤道:“主子,周氏的死确实是她夫君林举人害的,跟贤王也脱不了干系,她名下有一些产业已经悄悄到了贤王手中。”

大皇子已被贬为庶子,三皇子、四皇子连同六皇子都被关押在宗人府,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污点,如今朝堂上仅剩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五皇子。

以五皇子的心性,不可能勾结山匪,私自养兵。

谢芷澜对贤王早就生过怀疑,因为贤王不良于行,长公主对他又很信任,她才打消了疑虑,顾邵屿的提醒,又催生了她的怀疑,如果他的不良于行是假装的呢?

这些年,他虽然身有残疾却乐善好施,救了不少孤儿,还一直关注着残疾儿,世人提起他,无不赞一句风光霁月。

实际上呢?若周氏是他杀的,是不是意味着,梦中,她和她的母亲,同样死在他手中?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银钱吗?

谢芷澜只觉得没那么简单。

谢芷澜让青祤撤了回来,没敢轻举妄动,她正思忖着,怎么揭露他的真面目时,就听丫鬟进来通报,说:“有位姓莫的公子求见。”

谢芷澜来到正厅时,莫渊将一叠纸张递给了她,上面有供词,还有一些涉及交易的账册,说是查到了害他母亲之人。

谢芷澜伸手接了过来,“是贤王所为?”

莫渊一怔,“是,王妃怀疑过他?”

谢芷澜没瞒他,将周氏的事说了说,周氏名下少说也有二百万两的资产,她死后,有些银钱流到了贤王手中,这些还只是青祤查到的,没查的,只怕也成了他的。他肯定捏着林举人的把柄,要不然林举人又岂会为他谋害自己的妻子?

莫渊离开后,谢芷澜在正厅又坐了许久,再次起身时,脸上冷得渗人,当天下午她便收到了顾邵屿的信,信上仍是寥寥数语:岳母的事我已知晓,澜澜,别轻举妄动,等我归来,最多几日。

谢芷澜烧掉了这封信,她没有轻举妄动,一直在等他回来,八月初六,赵夕瑶成亲前夕,他总算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这晚,谢芷澜刚歇下,便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谢芷澜起身坐了起来,眸中不由一亮,这个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会等来一封和离书。

那封她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她刚下床,就瞧见顾邵屿朝她走了过来,分别不过四十来日,他却瘦了些,眼神也更深邃了,如倒影着青山的潭水,瞥见她时,方泛起一丝涟漪。

见她眸中有惊喜,他心中一软,快步走到了她跟前,他没说话,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攥着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火热无比,夹杂着他多日的思念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