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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92)

“皇上一世英名,应该不会蠢到残害忠良,大家莫要为了父王,再忤逆圣上,不论谁出事,都不是父王愿意看到的。”

他一番话下来,看似在劝和,实则气人得紧,既拉拢了朝臣,又暗示皇上会大开杀戒,皇上气得手都在抖,更恨他那句“皇上一世英名,应该不会蠢到残害忠良”。

他分明是在明目张胆地骂他蠢。

皇上气得胸口疼,偏偏说不出指责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弄死他的冲动,忍得神情都要扭曲了。

顾邵屿眼睛都没眨一下,道:“刺杀臣的不止是镇国公,武安侯,今日臣也遇到了刺客,行刺者胆大包天,天子脚下都敢动手,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中,合该严惩,望皇上为臣做主!”

皇上砍死他的心都有,老韩王的事已经暴漏了出来,如今正是众怒难平的时候,他就算装,也得装出一副慈祥来,他道:“你乃大魏亲王,又是老韩王唯一的子嗣,还是朕得嫡亲外甥,刺杀你的人本就该严惩,之岩放心,朕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四皇子心中一动,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父皇,是三皇兄刺杀的表哥!”

三皇子仍一脸淡漠,被指认了,也不慌不忙的,只掀开眼皮淡淡扫了四皇子一眼。

*

日头逐渐上移,不知不觉已临近午时。

谢芷澜在府中等得焦心极了,她忍不住在房中转了一圈,“王爷和长公主都没回来吗?”

青玥又出去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劝了一句,“王妃莫要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谢芷澜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若梦中的事,会如约发生,他根本不会出事,许是梦中她根本没嫁给他,他也不曾偷偷回京,她唯恐出现什么变故。

谢芷澜咬了咬唇,又在房中转了一圈,又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消息,宫里的消息没那么好探听,只隐约听说,今日早朝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还有位大臣被砍了脑袋。

这时,丫鬟进来通报说长公主回来了。

谢芷澜心中一松,忙迎了出去,长公主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神情恍惚,眼眶微微泛红,身上有种平日没有的脆弱。

在谢芷澜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谢芷澜心中咯噔了一下,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上前一步,抓住了长公主的手臂,“王爷呢?可是王爷出事了?”

长公主是想起了顾衡,才有些走神,闻言方回神,“你别担心,他无碍。”

“他还在宫里?”

长公主摇摇头,若她所料不差,他肯定是去了墓地,每次心情压抑时,他都会拎上一壶酒,去夫君墓前坐坐。

今日并不是报仇的时机,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却要百般隐忍,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长公主将他所在之地说了说,道:“我累了,澜澜若是不放心,便替本宫去瞧瞧他吧。”

谢芷澜颔首,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早朝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公主将朝堂上的事,简单说了说,谢芷澜一怔,对上长公主疲倦的眼神时,心中猛地一疼,“母妃去歇息一下吧。”

一刻钟后,谢芷澜才来到墓地,远远的她便瞧见了他的身影,他仍是那身染血的白衣,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墓地前,他没有说话,右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囊,背影显得格外寂寥。

谢芷澜心中无端发闷,几乎无法想象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争取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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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心动◎

谢芷澜并未上前, 在远处默默站了一会儿,顾邵屿面朝墓碑,并未说话, 从始至终都很沉默, 只时不时喝一口酒。

谢芷澜朝他走了过去。

他微微仰头,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她肤色如玉,莹白又光滑,在灰沉沉的天空下依然亮眼, “怎么过来了?”

他个头高,平日每次一靠近总带着一股压迫感,谢芷澜还是首次俯视他, 这种感觉很奇特, 总觉得他有一点点脆弱。

谢芷澜轻声道:“母妃放心不下你, 让我过来瞧瞧。”

“你呢?”他的眼神深邃又专注, 谢芷澜一怔, 竟不知道怎么答, 她眼睫轻颤, 不自在地垂下了眸,目光落在了他手臂上,低声说了一句, “王爷有伤在身, 还是不要喝酒了。”

顾邵屿没再喝, 将酒囊收了起来。

谢芷澜提起衣裙,在他身侧跪了下来, 低声道:“父王, 今日来得匆忙, 只带了一些香烛、纸钱,望您见谅。”

她伸手接住了青黛递来的小篮子,认认真真拜了拜,又烧了纸钱,天色仍旧阴沉沉的,西边全是乌云,天气又闷,已然午时,清楚她尚未用午膳,顾邵屿道:“走吧,先回府。”

谢芷澜颔首,正欲起来时,身侧的男人将手递给了她,谢芷澜顿了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大而温暖,略带薄茧的手蹭着她的柔夷,带起一阵酥麻,直接将她拉了起来。谢芷澜无端有些紧张,掌心微微出了点汗,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站起来后,腿不由一软,她跪得有些久,腿有些麻。

他偏头朝她看了过来,半搂住了她,“腿麻了?”

“无碍。”谢芷澜缓了一下,腿上才有了点真切感。

她站稳后,他并未松手,反而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走吧。”

谢芷澜一颗心似被人提了起来,七上八下的,她偏头瞄了一眼他的侧脸,他五官立体,下颌线锋利,连侧脸也无可挑剔,不说话时,显得很深沉。

谢芷澜没有挣扎,温顺地由他牵到了马车旁。

一截儿路,好似变得很漫长,心中也直打鼓。

直到走到马车前,他才松开手,两人一同进了马车,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他望着窗外有些出神,落寞的模样令谢芷澜想起了自己,娘亲刚去世时,她也总是盯着某一处发呆。

那个时候,青黛等人总是很担心她,会给她找好看的书籍,弄一些有趣的华容道、七巧板,都是她之前喜爱的,她却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每日行尸走肉的活着。

将近有两年的时间,她都如此,有一次瞧见祖母因为担心她,默默掉眼泪,她才意识到,自己必须得改变才行。

谢芷澜忍不住又瞄了他一眼。

印象中,他总是挂着笑,哪怕笑意不达眼底,也总在笑,此刻,究竟有多难过,才没力气去假装?谢芷澜无法想象,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为何会亲手弑君,砍了他的头还不算,非要将他的尸首在城门前挂一日。

不是因为他残暴,也不是为了威慑众人,也许他只是为了平息数万将士的怒意,为了让死不瞑目的数万英魂得到安息。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头一次主动靠近他,也是头一次这么心疼一个人,“顾邵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