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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67)

她睡眠不大好,昨晚又失眠了,还未起。清楚长公主很重视谢芷澜, 赵嬷嬷忙道:“奴婢这就去喊醒长公主。”

谢芷澜拦住了赵嬷嬷,她也曾失眠过,自然清楚, 没睡够被喊醒有多痛苦, 她压低声音道:“嬷嬷陪我去花园逛一圈吧, 让母妃多睡会儿。”

园子里的花, 是长公主亲自侍弄的, 涨势喜人, 一朵朵千娇百媚, 早上雾气多,一些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谢芷澜修剪了一下枝叶, 问道:“母妃时常失眠吗?”

赵嬷嬷没瞒她, “老毛病了, 以前睡眠就不大好,最近几年更严重了, 时常成宿的睡不着。”

谢芷澜清楚, 肯定是老王爷的死, 对她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她道:“一直休息不好,也不是办法,我记得京城有好几个擅长调香的大师,他们调的安神香也没用吗?”

赵嬷嬷道:“都是刚开始有点作用,用一段时间后,就不行了,前几个月,贤王还送来一张安神方子,同样只管用一段时间,近来又开始失眠了。”

谢芷澜也学过调香,之前失眠时还给自己配了一些香丸,她让青黛回府了一趟,让她将研制好的香丸取了过来,对赵嬷嬷道:“这些香丸是我失眠时做的,剩下的这几颗能用个六七日,先让母妃用个试试,若是管用,我再做三个月的。”

安神香丸往往都是前三个月管用,用多了后面基本上就没效了,长公主之所以休息不好,只怕是心病,只能多开解开解。

这时灯心走了过来,说长公主醒了,长公主爱美,平日都是打扮好,才见客,因为将谢芷澜当成了自己人,才一睁眼,便让人通知了她。

谢芷澜来到她的寝殿时,长公主刚洗漱好,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女上妆。她穿了一身海棠纹对襟褂子,衣服质地柔软,裙摆顺滑地垂在地上。

谢芷澜给她请了安。长公主冲她摆手,道:“快过来坐,又没外人,不用次次行礼。”

宫女搬来了凳子,放在了长公主身侧,谢芷澜顺从地坐了下来,长公主道:“有点丑,没吓到吧?”

她脸上的粉底刚涂一半,没涂的那半张脸,气色不太好,因常年失眠,眼睛下的青色很明显,饶是如此,也没影响她的美貌。她天生丽质,肤色也很白,这抹憔悴,反而添了丝平易近人。

谢芷澜摇头,“母妃生得美,怎么看都好看。”

长公主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你呀,比你娘亲还嘴甜。”

“母妃还记得我娘亲?”

长公主点头。

长公主同样是国色生香的大美人,年轻时和夏芸晞一样名动京城,大家畏惧长公主,才不敢讨论她的相貌,夏芸晞却越来越有名。

她道:“我见过你娘亲好几次,和她还挺投缘,可惜自打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呼后,你娘便开始麻烦缠身,提亲的人几乎将你外祖家的门槛踏破,有一次她还差点被人掳走,幸亏你大舅舅及时将她救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自打那件事后,你娘便鲜少出门。”

谢芷澜也听说过这事。

实际上,谢颉不让她出门,也有这个缘故,她的相貌便随了她母亲,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小小年龄,便冰雕玉琢似的,十三岁那年参加宫宴时,好多少年郎,望着她的眼神就不对劲,还有二三十岁的老男人,找她搭讪。哪怕她出身高,也总有些不怕死的人觊觎,亏得谢颉护得紧。

谢芷澜陪长公主用了早膳,又陪她说了说话,才离开长公主府,她直接去了听雨阁,她到时,二姐已经到了。

谢芷澜进了包厢,谢芷晴站在窗前,怔怔望着天上的白云,她穿了一身雪白襦裙,人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走。

谢芷澜的目光有些复杂。

听见脚步声,她才转过了头,似是没休息好,神色更憔悴了些,“你来了。”

谢芷澜道:“抱歉,来迟了。”

谢芷晴摇摇头,是她早来一刻钟。

谢芷澜坐了下来,也招呼了她一下,“坐下说吧,不知二姐寻我来,是为何事?”

青黛拎起一旁的水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

谢芷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随即看了一眼青黛等人,谢芷澜道:“青黛,你们也退下。”

青黛颔首,丫鬟退下后,室内一下更安静了,谢芷晴没说话,端起茶,喝了两口,才压低声音道:“我手里捏着一本账册,是武安侯和一些官员人情往来的明细,上面涉及的金额高达五十万,不知王妃可感兴趣?”

谢芷澜本以为她手中的东西与武安侯世子有关,谁料,竟是直指武安侯,他秋后问斩,距离死期,还有半年。

不等她回答,谢芷晴继续道:“王妃想必清楚,武安侯已是魏王的人,名单上的人基本都已归拢魏王,上面是他们行贿的证据,我知道王妃不感兴趣,但我相信,韩王肯定感兴趣。听说他被刺杀时,险些死掉,好端端的武安侯为何要刺杀韩王?这事说不准是魏王的手笔,韩王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王妃若将册子交给韩王,不愁站不稳脚。”

谢芷澜一直觉得刺杀的事,没那么简单。自从瞧见,他的伤并不严重后,她就有些怀疑,他也设了局,说不得是为了除掉武安侯,才布置的刺杀一事。

原本只是有一些怀疑,自打梦到他会谋逆后,那点怀疑,几乎变成了笃定。

她摩挲了一下杯子,道:“册子但凡被呈到御前,就会坐实魏王拉拢朝臣的罪证,你夫君肯定会受到牵连,他如今虽然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好歹家底丰厚,姐姐应该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万一册子是假的,只怕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谢芷晴将衣袖掀了起来,她雪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有鞭伤,有火伤,有的已形成疤痕,有的才刚刚长出新肉,一眼望去,丑陋又恐怖。

谢芷澜瞳孔不由一缩,猛地站了起来,“武安侯世子做的?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伤你!”

“他有何不敢?为了嫁他,父亲已经不认我了,我不过是个庶女,大哥和二哥一直厌恶我,根本没人会为我出头。”

谢芷澜:“大哥、二哥就算不喜欢你,你也是他们的妹妹,是谢府的姑娘,他们若知道,不可能不管。”

谢芷晴只扯了下唇,“在你眼中他们自然样样都好,你若受到这般欺负,他们兴许会义无反顾帮你,换成我,他们只会觉得咎由自取,我的孩子被害得流产时,他们就觉得是我不仁在先,根本没人帮我讨回公道。”

谢芷澜心中被刺了一下,隐隐有些难受,她流产的事,她隐约听说了。

谢芷晴流产前,武安侯夫人亲自来府里闹过一次,骂她丧尽天良,害了另一个姨娘的孩子,还怪安国公府不会教女儿。

叔父得知此事后,本不信是她所为,奈何证据确凿,叔父狠狠骂了她一通,甚至放了狠话,她再闹出这等丑闻,日后,不必再回安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