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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17)

谢芷澜屈膝行了一礼,给他请了安,才道:“不知父亲寻女儿来,是为何事?”

她声音平静,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谢颉这才转过身来,他今日一整日都在户部待着,直到回府后,才得知苏娴被她送去了应天府,他一时又想起了她的责问,“难不成她才是您的女儿?”

一时之间,他甚至怀疑她得知了什么。

时间好似一下又回到了两年前,刚得知此事时,他震惊又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这两年小夏氏不曾露过面,苏娴也不会蠢到到处乱说。他身边的心腹都不知道此事,她足不出户,更不可能知道什么。

他心中烦躁,胸腔中压着一股无名火,转过身时眼神也有些冷,“你做了什么,你不知?”

“请父亲明示。”

谢颉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揉了下眉心,才耐着性子解释,“她年龄尚小,就算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也是一时受了蒙蔽,你竟直接将她送入了顺天府,连给她改过的机会都无。明日你亲自往应天府走一趟,撤了此案。”

这是他头一次,与她说这么多话,不是因为关心她,有的只是指责和命令,谢芷澜本以为不会再因他难过,心中仍说不出的失望。

梦中的绝望、无助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甚至有些想笑,“她害我落水,毁我名声,父亲一句她受了蒙蔽,便能就此揭过吗?做错了事,本就该受到惩罚,我为何要撤案?”

谢颉自认已说清楚,见她胆敢忤逆他,他脸色铁青,“枉她喊你多年的姐姐,你竟半点不顾及你们的姐妹情?”

谢芷澜眼前是一瘫瘫鲜血,青葙、青黛相继倒在她跟前,连祖母也早早去了,她闭了闭眼,才压下满腔恨意,冷声道:“早在她害我时,那点姐妹情早就没了。该愤怒的是我才对吧?您是我的父亲,我名声被毁时您无动于衷,她一入狱,您却如此愤怒,是不是巴不得我名声坏掉?兴许不止,也许我死了,您更高兴。”

梦中不就是如此。她死后,她的亲生父亲,甚至没去灵堂看她一眼,才过去半年,就迫不及待认了苏娴。

谢芷澜甚至觉得那是她的上一世,根本就不是什么梦。

她刚说完,他一巴掌就甩了过来,谢芷澜被他打蒙了,她双目赤红,白嫩的脸庞也瞬间红了起来,“您打我?”

作者有话说:

明晚见,晚安宝贝们

第11章

◎聘礼◎

谢颉被她气得不轻,什么叫她死了,他更高兴?在她心中,他这个父亲竟如此不堪?他胸膛起伏,目眦欲裂,这一刻,只觉得,她和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说话,恨不得将人捅成筛子。

谢芷澜闭了闭眼,“好啊,您竟为她打我,既如此,日后让她给您当女儿吧,我权当没这个父亲。”

谢芷澜转身跑出了屋。

谢颉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想抓住她,想起她这混账话,又气得胸口泛疼,他踉跄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恼得一把挥掉了书桌上的砚台和笔冼。东西落地,发出“砰”的几声,动静之大,吓得院中的丫鬟大气不敢出。

青黛和青葙等人脸色一变,正要往书房跑去时,就见自家小姐捂着脸,跑了出来。

几个丫鬟忙提着灯笼追了上去,“小姐?”

夜风呼啸,树影婆娑,远处黑灯瞎火的,谢芷澜并未跑远,她体力一般,就这么一截儿,胸腔都撕裂似的痛,远离勤心堂后,她便停了下来。

青黛松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谢芷澜连忙往后缩,然而已经晚了,她有些急,“有毒,我真没事,你快放开。”

她没撒谎,跑出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跟他待在一个屋太过窒息,想离他远一些,许是伤心过太多次,失望一攒够也就麻木了,她甚至没多悲伤。

青黛微微松口气,“奴婢也没事,走吧,先回去。”

说完,牵着她便往回走。

谢芷澜使劲挣了挣,缩回了手,“你赶紧拿帕子擦擦,前面是水榭,先去洗洗手。”

见她坚持,青黛只得带着她往水榭走。

青玥和青栀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两人跑得急,加上有风,其中一盏灯不知何时已熄灭,另一道烛火左右摇曳着,也险些灭掉。

*

勤心堂一片沉寂。

夜风越发有些大,刮得窗扇微微作响,连姨娘缓步走了进来,她身着藏青色兰花纹褂子,挽着灵蛇髻,面容秀美,动作轻盈。

一声“滚出去”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抬眼瞥见是她,国公爷才没立刻赶人,“你怎么来了?”

连姨娘先关上了窗,又弯腰一一捡起了地上的端溪砚等物,放在了书桌上,“听说国公爷和小姐闹了不愉快,妾身担心您,过来瞧瞧。”

大房仅有她一个姨娘,四少爷便是她所出,她善解人意,平日不争不抢的,又弹得一手好琴,国公爷心烦时,时常会去她那儿听琴,这些年,她来前院的次数,少之又少。

国公爷面色仍难看,他剑眉星目,模样威严,板着脸时,眉心也皱了起来,明明刚四十出头,这一刻,竟有了老态。

他无意识揉着太阳穴。

连姨娘走到他身后,为他按压了一下,柔声道:“姑娘家心思细腻,需娇养,比不得男孩,小姐平日再懂事不过,国公爷有话好好说就是,您这一发脾气,自个难受,小姐也不好受。”

“她难受?不过是让她饶苏娴一次,她就句句带刺,怨我没管流言的事,怪我偏颇苏娴。我之所以没管那些流言,归根到底还不是为她好?”

他承认平日待她是冷了些,她越长越像她娘,每每瞧见她,他心中都梗着一根刺,纵使如此,仍好吃好喝供着,又何尝亏待过她?

他语气又急又快,一番话尚未说完,先剧烈地咳了几声。

连姨娘忙顺了顺他的背。谢颉摆了摆手,他眉眼疲倦,因沉默寡言惯了,饶是在连姨娘身边觉得放松,也没解释什么。

大皇子、三皇子皆有意求娶她,两人私下还曾试探拉拢过他,被他暂时挡了回去,万一他们找皇上赐婚,届时她势必卷入朝堂争斗中,皇子妃岂是那么好当的?一不留神小命就折在了里面。

他不过是没有澄清罢了,流言一出,皇上和贵妃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她。依他看,与其嫁入皇室,倒不如让她嫁个真心求娶的。韩王虽有封地,若愿意留在京城,当个闲王,一辈子倒也能锦衣玉食。

他没有严惩苏娴,不止是对她心怀愧疚,而是觉得她年龄尚小,经此一遭,定能改过自新,她却直接将人送到了牢里,竟要彻底毁掉苏娴。

她小小年龄,便如此心狠手辣,他出言教训有错吗?

连姨娘窥了窥他的神情,劝道:“苏小姐的事妾身今日也有所耳闻,小姐待她一心一意,骤然遭了背叛,任谁都会齿寒,再怎样,都不能动手,万一伤了父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