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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11)

她若嫁给韩王,近来她岂不是白忙活了?若能劝动她,让她嫁给秦挚,待事成,她便能得到谢芷澜一成的嫁妆。

夏家是千年世家,底蕴深厚,谢芷澜的母亲最是受宠,身为夏家唯一的嫡女,她出嫁时,单压箱底的银票就有五十万两,名下产业更是多不胜数,如今这些嫁妆全由谢芷澜在打理,据她所知,单首饰铺子就日进斗金。

整个京城没哪个贵女比谢芷澜更富有。国公爷还给她攒了不少嫁妆,就算只分给她一成,少说也有十万两。

苏娴手上的银子全加起来才三百两,给人买礼物时,都得算计着买,人比人简直气死人,她实在过够了这种苦日子。

为了得到这十万两银子,她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将秦挚暂时拱手让人,都走到最后一步了,绝对不能失败。

“我和秦公子真没什么,他都是为了姐姐,才见的我。若是因为昨日的事,让姐姐做出错误选择,妹妹万死不辞。”

谢芷澜乐得她着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依表妹看,我该选秦公子?”

苏娴以为还有转璇的余地,忙道:“秦公子一表人才,对姐姐又情根深种,选他自然更好些。听说状元游街时,他是所有进士中最年轻俊朗的一个,好多小姑娘冲他丢手帕,他却对姐姐念念不忘,单提亲就提了两次,可见其深情,反观韩王,好多人都怕他。”

谢芷澜并未接话。

苏娴脸有些僵,又绞尽脑汁将秦挚夸了一遍。

梦中,苏娴也为秦挚说了许多好话,甚至讲了一件秦挚路见不平,险些受伤的事,将他捧得极高。谢芷澜也正是因此,对秦挚的印象才好了些,如今一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苏娴说得口干舌燥。

谢芷澜慢条斯理道:“表妹脸上的抓痕,不是秦挚的母亲挠的吗?这般彪悍的妇人,我前所未见,若跟这样的人成了婆媳,又哪里有我的活路?”

“姐姐身份尊贵,她供着姐姐还来不及,又哪里敢在姐姐跟前摆谱。姐姐听我一句吧,韩王并非良人,不是我背后乱嚼舌根,他这人邪性得很。”

街上人来人往的,苏娴生性谨慎,放在平日根本不会在马车里说这话,今日实在情况特殊,她唯恐谢芷澜真嫁给韩王。

韩王骑马经过时恰好听到这话,他本没放在心上,京城里骂他的人多了去了,正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表妹既然清楚,背后乱嚼舌根不好,就不要乱说,莫要听风就是雨,依我看,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顾邵屿眉心一跳。

莫非她就是谢芷澜?宫宴上,他曾见过一次,颇有傲骨的一个小姑娘,对皇子都爱答不理。

他名声不好,本也不觉得她会嫁。

他凌厉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马车上,上面确实带有安国公府的印记,应付一堆事已够忙了,他可没那个闲心,再娶个女人折腾自个。

他出手极快,侍卫甚至没瞧见他甩出匕首的动作。

寒芒闪过时,车上的帷幔坠落而下,匕首即将落地时,他反手一抄,握在了手中。

谢芷澜惊恐万分,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苏娴提前出手了,这里是闹市,天子脚下,离应天府也不过两里地,她岂敢?

直到慵懒的嗓音传来。

声音似附在耳旁,令人莫名战栗,谢芷澜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音,“来,说说哪里好?”

她指尖微蜷,壮着胆子朝外看了眼。

男人一袭绛紫色衣袍,正骑在枣红色大马上,他身子略前倾,修长白皙的手把玩着匕首,狭长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正等着她的回答。

谢芷澜根本没料到,会是他,纤长卷翘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阳光倾洒而下,落在他俊逸的眉眼上,那一刻,她又恍惚回到了梦中,他也是这样从天而降,难怪青玥对他的相貌赞不绝口,他确实当得起那样的称赞。

她神情恍惚,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还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着他的脸发痴,顾邵屿手中的匕首,往上抛了一下,悦耳的声音浸着一股沁人的凉意,“哑巴了?”

瞥来的眼神冷冽异常。

他拿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语气却透着一股寒意,“若是敢骗人,这么漂亮的唇瓣,被缝住多可惜。”

谢芷澜这才猛然惊醒。

匕首上冰冷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她本该怕,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将两具尸体,抛到她前面的场景,那般血腥,与这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她望着他没吭声。

护卫反应过来后,拔出了剑,不等剑尖指着韩王,谢芷澜便出了声,“退下。”

护卫迟疑片刻,顺从地退后了一步。

谢芷澜稳了稳心神,仰起头道:“王爷丰神俊朗,又文采斐然,能文能武,自是样样都好。”

车夫早吓坏了,抖着手停在原地,再不敢驾车,苏娴也僵直着身子,惊恐地望着韩王。

顾邵屿居高临下审视着谢芷澜。女孩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眸,眼中并无明显的惧怕,她口中的夸奖,也难得真诚,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顾邵屿轻嗤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像是长了眼睛,忽地朝里射去,苏娴吓得尖叫了一声,帷帽抖落下来时,匕首擦着她的脸,钉进了她身后的木板上。

一缕头发也被锋利的刀刃割了下来。

她完好的右脸火辣辣的疼,上面分明渗出了血。

苏娴吓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杏眸一下盈满了泪。平日里,她惯会装可怜,这还是谢芷澜头一次,瞧见她这么惊恐。

然而顾邵屿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身上的恶意有如实质,“来,说说本王哪里邪性?说错了,这条命就留下吧。”

他神情阴鸷,那张俊美的脸,莫名透着丝妖冶,不止苏娴吓到了,街上的人也被他吓到了,原本闹哄哄的街市,一下安静了下来,落根针都能听到。

苏娴抖着唇,说不出话。对上顾邵屿阴沉沉的眼神时,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模样十分狼狈,“求王爷饶小女子这次。”

顾邵屿薄唇微掀,笑得恶劣,“一、二……”

他行事一向凭心意,之前对付人也曾数过数,若是数到五,还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说不准她真的会死。苏娴鼻涕横流,“我说,我说,王爷……”

她哪敢真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贯的伎俩。

谢芷澜又看了韩王一眼。

他神情慵懒,唇角上扬,笑容透着一丝恶劣,此刻,便有些邪性。她叹口气,伸手去拔他的匕首,匕首钉在木板上,没入了一半,第一次竟是没拔出来。

第二次她用尽了力气,匕首才动了动。

街道上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如今谢芷澜总算明白,他为何名声不好了,她将匕首往他的方向递去,道:“今日多有得罪,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我们这一次吧。”

她并不是想替苏娴求情,而是瞧出了他对苏娴并无多少杀意,再这么下去,人群里不定怎么议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