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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561)

他便郑重走到三阳面前去,面容穿过纷飞雪花,凑到三阳眼前去。

“你给本官瞧清楚了,彼时你替你家兰公子烧的那幅画,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司夜染在灵济宫时,从来都是傅粉示人,三阳这样级别的根本捞不着看真颜。而这一刻,司夜染竟然脂粉尽去。

三阳盯着这样的大人,便傻了。回想起兰公子刚进灵济宫的时候,的确是经常画一个人来着。画完了便揉了,烧了。他去收拾灰烬的时候,隐约能从残片上看见一个人。

后来大人趁着公子不在听兰轩,曾经过来过一趟,便瞧见了公子桌上一幅还没画完的画。

当时就连风将军的脸都白了,说是画的什么另外一个人。可是大人却没恼,反倒立在桌边凝立良久……面上辨认不出是喜是酸。

只是大人临走,还将原本罩着画面的丝帕重新给端端正正盖好了。

三阳彼时觉得自己是眼花了,才会仿佛在大人从他眼前步下台阶的刹那,望见大人眼角的——一缕柔情。

柔情,且还含着若酸若甜的微笑的。

三阳便使劲儿隔着雪花,这回认认真真看了一回大人。看完便傻了,呆呆说:“大,大大大人!那画里的人,就是大大大人!”

司夜染这才满意而笑,伸手摸了摸三阳的脑袋:“好孩子。”

他站起身来,唇角轻扬。

彼时她画的是冰块,是她自以为的慕容,却绝对不是司夜染。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画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

正如风和三阳都瞧出来的,那画上的,是她的,心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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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伸双手,接住雪花。

他这样的人,天生冰雪气质,便仿佛雪中的谪仙。

他微微点头:“你家兰公子舍弃自己,调虎离山。此时的王帐没有巴图蒙克在,已是一盘散沙。此时你等还不随本官奋勇杀敌,更待何时?!”

双宝和三阳都是一振,便都从地上跃起来,摩拳擦掌道:“追随大人!”

随即,双宝向空中放出一发响箭。

响箭又名“钻天猴”,正是宛若猴子一般,一路尖叫着穿过风雪,直冲云霄!

响箭为号,四野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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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骤变,王帐众人全都猝不及防,登时一片大乱。

岳兰亭也听见不对劲,带着雪姬和月月冲出帐来。

司夜染一边杀敌,一边冲到岳兰亭面前来,“趁乱,带人速走!”

岳兰亭便是一惊:“兰芽被巴图蒙克带走了,你怎会还在这里?去救她!”

司夜染骤然横臂,袍袖狠扬,又击毙两个蒙古兵。

“我且问你,她当日说不逃了,却与你说过什么?”

岳兰亭一怔:“她说她不会为了一己性命而牺牲这么多条人命。她说……”

她说:“哥,我不逃了……可是你们,都要逃出去!”

她是要以自己,将巴图蒙克调虎离山而去,换得众人的安全逃脱啊!

【不是舍得看你独赴险境,而是我更明白你心里在乎的……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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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心若兰兮终不移⑥——四面楚歌

“所以,眼下便不必优柔,记着她的嘱咐,带人速走!”

司夜染抓住岳兰亭的手臂,一推一送,挥袖之间已是又斩落两名草原士兵。

眼前形势虽听似四面楚歌,可是现实情形却逃不过熟读兵书战策的岳兰亭。只需静耳倾听,便知外围那动静多是虚张声势,不过为了扰乱草原人军心罢了。

岳兰亭也没猜错,纵然是外围来了息风带领的腾骧四营,来了虎子率领的大明使团,可是终究人数有限,且武器装备并不精良国。

现在趁着突然,搅乱了北元大营的人心而已。稍加冷静,一旦北元将领清醒过来,重新组织起有序的防范与反击,那司夜染的胜算实则微乎其微。

这一场占据,关键在“奇袭”二字。要的就是突然、迅速,不容犹豫。

岳兰亭便狠狠一点头,回头吩咐雪姬:“上马!”

王瑾那边的建文余部也都准备好了,老弱病残,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马的也上了勒勒车禊。

司夜染眯眼遥望一眼那冷落狼狈的队伍,眼底倏热,立在风雪里忽地朝他们一揖到地。

那边队伍里登时一片哭声,“少主,万勿如此!”

司夜染起身,双眸含泪:“这多年,累你们受苦。这一礼,你们不必推辞。此一去山高水远,希望你们都能善自珍重。后会有期,咱们来日再见。”

司夜染说罢,亲手一拍一个半大孩子的马P股,那马登时一声长嘶,奔驰而去!

那一队人,便都洒泪而别,遥遥风雪里,还在回眸望住司夜染。

这个人,是他们一家数代的追随,前后几十年的信仰。是为了他,他们才忍辱负重活下来,不管遇到多少险阻;是因为有他,才叫他们活着充满希望,只因为他们信他,信他终究会带他们走出渊薮,重新走回那一片湛湛青天之下。

岳兰亭也上了马,手提银枪兜转过来。

岳兰亭点头:“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冲出大营,息风带领的腾骧四营便会接应。从此南下,藏花已带大宁一线余部来迎。”

“那你呢?”岳兰亭眼睛一眯。

“我留下。”司夜染长身玉立,眉眼轻扬。

他们都走了,却要有人留在大营里托住北元追兵的后腿,为大队人马逃离争取时间。

“还有谁?”岳兰亭横枪望来。

司夜染傲然一笑:“有我一夫当关,便足够了。”

岳兰亭眼中冒出火来:“你乱来!”

双宝和三阳本都上了马,一听不对劲,两人对望一眼,便都毫不犹豫滚下马鞍来,一左一右站在司夜染身旁:“还有我们!”

岳兰亭长眉陡立,司夜染却冷哼一声:“累赘!没有本官的话,何时允许你们自作主张?”

双宝和三阳又对视一眼,三阳拧着脖子冲司夜染大喊一声:“反正,我们就是怎么都不走了?大人要看着不顺眼,就先杀了我吧!”

岳兰亭坐在马上,眼眶有些酸涩。

一直恨这个阉人,恨到灭门之后的几个月里每个晚上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他一身鲜血、满脸冰冷的模样。

也期冀过能有一天与这个阉人直面相对,到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挑落马下!

却未曾想到,两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面,竟然——他在这一刻还为了这个阉人而眼眶发酸。

“这天下甘愿为你卖命的人还多着,”岳兰亭眯眼望向凝立风雪之中的司夜染:“你又何必亲自留下来?你完全可以多叫几个手下来担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