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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534)

司夜染却是一声冷笑:“本官早就说过,这天下谁都不敢查的案子,咱们西厂查;谁都不敢得罪的人,咱们西厂得罪!”

息风苦劝:“大人,但请三思!”

司夜染却抬起一脚直蹬在息风肩上,将息风踢倒。他自己转了转颈子,阴凉一笑:“二郎们,跟随本官彻查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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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立国,厂卫并立,实则一直厂与卫之间还存着心结。究竟谁才是老大,两者心下其实谁也不服谁。更何况东厂与西厂的提督都是太监,可是手下的校尉却还是从锦衣卫提调而来,锦衣卫便难免要说东西厂不过都是摆设,厂公要办案还是依靠锦衣卫。

被提调进东西二厂的校尉便也遭锦衣卫同袍的讥笑,说不如干脆也净了身,跟厂公一起当太监好了。

于是司夜染的西厂这么拿锦衣卫开刀,手下的校尉便觉心下顺气,个个不用督师,自然奋然前行。

暗夜里只听得哗啦一声,竟然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大门应声而破。

锦衣卫的大门,从大明立国以来,谁人敢破?可是今晚却被十七岁的司夜染攻破!

息风紧张地一望煮雪:“大人这是怎么了?连办几个大案,却个个都可能断送了他自己!”

煮雪目光宁静,垂下眼帘:“大人仿佛不是为了成,反倒是为了败。”

仿佛要拼个鱼死网破。网被撞破,鱼若侥幸不死,便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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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通闻讯,风雪赶到。大门前下马,便见大门早已倾颓。

锦衣卫自建立以来何曾遭过此等大辱,更何况是在自己手中!

万通急匆匆奔进南镇抚司大堂,瞧见那个黑衣大氅森然立在堂上的少年,便恼得顾不得什么,抬步奔上前去举起马鞭便抽。

“好你个奴才,今晚竟然敢在你国舅

tang爷爷头上动土!”

万通的鞭子抽得势大力沉,却在半途便被攥住。司夜染一张森然白脸、一双血染一般的红唇,冷笑着直盯住万通。

“奴才?没错,咱家就是奴才。不过真可惜,咱家只是皇上的奴才,是贵妃娘娘的奴才,是朱家天下的奴才……却不是你万指挥的奴才,更不是你万家的奴才!”

司夜染手腕轻轻一提,便将那鞭子从万通帐中抢过来。手腕一错,那马鞭被断为两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一旁。

“所以这鞭子还轮不到万指挥你来抽。咱家今日来是替皇上办差,怎地,万指挥的国舅爷身份再尊贵,却尊贵得过皇上去?”

眼前这小阎王已经冲破了大门站在眼前,万通纵然面上还能撑撑国舅爷的身份,可是事实上心里早已抖成了一团。被司夜染这么当头一喝,便吓得退开两步:“你,你今晚要查谁?”

西厂自成立以来,已经将六部查了个底朝天,这一回又盯上了从前东厂也没敢查的锦衣卫,那便说明这小阎王已是打定了主意,谁都拦不住了!万通惟愿,他今晚来查的人,不是他万通。

司夜染盯着万通面上的神色变幻,忽地咯咯一乐。那声线绮丽至极,却也阴森到宛若刀尖儿直刺到骨头缝儿里。

杨晔被“弹琵琶”而死的酷刑,也只有眼前这小阎王才创得出。京师上下闻者,谁人能不胆寒!这小阎王这么一笑,这么一笑……那动静听着简直就是要给他“弹琵琶”一样,万通便吓得更是站立不稳。

司夜染却一拢大氅,缓缓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万通肩膀:“国舅爷别害怕。咱家今晚儿是来跟国舅爷要一个人。国舅爷若乖乖地给了,咱家便定然不难为国舅爷;可是倘若国舅爷护短,不肯给,那咱家没办法,便只有将国舅爷一并查了!”

“你要谁?”万通腿膝处一串颤抖。

“黄宾。”司夜染磔磔一笑:“就是司礼监太监黄赐的弟弟。”

万通面色便是一白。

若论黄宾,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当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问题在于他是司礼监太监黄赐的亲弟弟!

黄宾好得罪,黄赐却不好得罪。便如宁愿得罪内阁,也绝不敢得罪司礼监一样。

万通便忍不住冷笑:“司公公,原来你今晚不光是冲着我们锦衣卫来,你的目的竟然是司礼监。这朝堂内外,难道你竟然都想闹腾个地覆天翻不成?”

司夜染闻声幽幽一乐:“国舅爷明眼。咱家就是这么想的,亦是这么做的。黄宾,国舅爷究竟是交,还是不交啊?”

万通气得跺脚大骂:“司夜染,你个妖孽!我锦衣卫被你分割得七零八落,北镇抚司被你活活抢去,如今你又要来跟我要黄宾,你这是想挑动我锦衣卫得罪司礼监!你西厂已经权倾天下,叫天下人胆寒,你还不够!”

“司礼监的东厂被你折腾得大势已去,你还在外杀了司礼监派出的南京守备太监、杭州镇守太监,你现在又直冲着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去——你的御马监难道也想超过司礼监去,成为二十四衙门之首?司夜染你小小年纪,你好大的野心!”

司夜染无声一乐:“国舅爷真是聪明。我与司礼监的账也累积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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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此时已然变成了不必听命于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独立机构,只是西厂专用的大牢。

黄宾被西厂校尉一脚踹在膝弯处,噗通跪倒在地。

司夜染坐在上位,黑衣白面,冰目血唇。

黄宾一个寒战:“你不是冲着我来的,你是冲着我哥来的!你不是要打我,你是要打司礼监,打怀恩公公的脸!”

【稍后第二更~】

☆、34、救救我的孩子(4.19更2)

司夜染从锦衣卫将黄宾带走,万通不敢怠慢,连夜便通知了黄赐。

黄赐能爬到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子,自是在皇上面前也颇为得宠的,这便撑着老脸,连夜奔到乾清宫前,大哭跪奏,祈求皇上赐见一面。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乾清宫的人也颇敬重,于是那守门的小太监为难地劝解:“不是奴侪不给黄公公您通禀,只是张公公可嘱咐了,今晚不管什么事儿,就算天塌了也不准打扰皇上。”

黄赐如何肯信,在乾清门外叩头出血。

门上的不敢怠慢,只得层层将消息通报进去,说给了张敏听庆。

良久,张敏亲自出来,扶起已然磕得头破血流的黄赐,叹息道:“老黄啊,你快起来。不是门上的孩子不给你通禀,也不是我张敏不肯帮你这个忙,实在是……实在是皇上今晚不能见你。”

黄赐与张敏都是伺候皇上多年的老内官,彼此私交甚厚,黄赐明白张敏不会骗他。但总归不甘心,便哀声问:“皇上今晚难道是有哪位娘娘侍寝?这才不便见老奴?发”

“不是。”张敏自己也皱皱眉:“个中情由不是老黄你该问的,也不是我张敏该说的。总归你明白一事:今晚无论如何你也见不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