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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491)

司夜染手指清凉而灵巧,一点一点挑开她皮肉上的布料,这个过程疼痛,又叫她心下甜蜜。毕竟是这少女最隐秘的部位啊,纵然狼狈了些,却幸好是在心上人的眼前第一次展开……如此想来,老天待她也算不薄。

司夜染却全无任何绮思遐想,手法娴熟,不多时便已将布料清除,然后涂药、裹伤,一气呵成。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便将被子替她拉好,回头净手。

吉祥满意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歪着头瞧着他笑:“想起小时候我替你裹伤了。那时候你身子好弱啊,在我们大藤峡饮食都不习惯,于是苍白消瘦得就像是个纸片人。我爹都担心,怕你养不大。”

那些时光……终究还是美好的。

司夜染便垂下头去嗯了一声:“我能长这么大,能走到今天,都是大藤峡父老的功劳。”

吉祥便娇羞嗔怪:“那我呢?”

司夜染凤目清清淡淡从她面上掠过,便也点头:“你也一样。”

“只是一样么?”许是因为受伤了,小女孩子的心性儿便自然流转,吉祥便伸手一把捉住司夜染的手臂:“我总该说我跟他们都不一样。你该说,我的功劳最重才是~”

司夜染任由她捉着手臂,面上依旧清淡,不置可否。

吉祥只得讪讪松了手,小小嗔怪:“你这人,性子怎么总是这么清冷?小时候就跟一块小冰蛋儿似的,长大了却又成了大冰山。我知道你是心里仇恨太多,欢喜不起来,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今天……我受伤了呢。你给我裹了伤,难道不能再逗我开开心么?你不知道,人家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如果不是当年为了你……我还是好端端的大藤峡公主,又怎么会进宫来遭这样的罪?”

司夜染便忍不住皱眉:“你受了伤该养着。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三日之后我会再来给你换药。”

吉祥如何肯放,便不顾自己下头疼,伸手一把死死拽住司夜染:“你好容易来一趟,我不准你走!”

司夜染便坐回来:“那陪你说说话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两人说着说着,吉祥便忍不住诉苦:“你知不知道,竟然是你那兰少监设计害我!我不会这么忍下这口气,你得帮我惩治她这一回。否则她将来还不定要怎么蹬鼻子上脸!”

司夜染却只静静地瞟着她,没做声。吉祥便急了,扭身过来使劲盯住司夜染:“你怎么不说话?你究竟什么意思?”

司夜染心平气和望过来:“她不会的。”

吉祥登时大急:“什么叫她不会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的?我跟你说的,都是她在我受刑之后,当面与我承认的!”

“怎么,难道连我这么说,你都不肯信了么?你为什么不信我,这是她亲口承认的啊!”

他轻轻一勾唇角:“我不信,就是不信。”

吉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将她也带来,让我跟她当面对质!”

“不必了。”司夜染缓缓道:“她要出使草原,西厂还有那么多杂务要忙。她哪里有时间为了这么点小事进宫来与你对质?我说了不信,怎么都不会信。”

司夜染说着长指轻轻叠在膝头,悠闲敲着:“我信不信一个人,其实与旁证无

tang关。我不信是她做的,便纵然旁人举出千万人证物证来,我也依旧还是不信。你还是好好养伤,不要想着如何与她对质了,全无半点意义。”

吉祥苦笑着摇头:“也就是说,你宁肯信她,也不肯信我了?”

他俯身过来,眉目映在灯火里,冶艳如妖:“吉祥,我也想信你,真的。那可不可以请你也给我一点信心,让我能毫不后悔曾经对你付出的信任呢?”

“我!”吉祥心下陡然一惊,双眼急速从司夜染面上扫视:“……莫非你,你听说了什么?或者,是不是那个兰少监恶人先告状,在你面前污蔑了我什么?你都不要信,不要受她蒙骗。她说的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司夜染轻叹一口气:“吉祥你急着辩白什么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信她,而不信你么?那都是因为她在我面前什么都没有说过,而你,还没等我说话,你便急着开始替自己辩解……若一个人心里没有鬼,又何必要急着这么抢先辩解呢?”

“我!”吉祥死死咬住牙关,眼中愤恨又后悔。

司夜染便起身:“我说了我方才就要走,可是你非拦着我不让我走。如果我方才就走了,便不会听见你这番辩白,也自不会对你坐实了这番疑心。这就是所谓过犹不及,吉祥,你太不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吉祥说不出话来,只能又痛又怨又求地望住他。

司夜染却不再看她,抬步走到门口。

灯影将他的背影拉长,仿佛一道永远都穿不透的墙壁。

“吉祥,三天之后我还是会来给你裹伤。就如同我亏欠下大藤峡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样。只是恩就是恩,永远也不会变成爱;我是欠大藤峡千万父老的恩情,也欠你吉祥的一份恩情……这些恩情再重,也不可能缩小成为对一个人的男女之爱。”

“你说什么?”吉祥惊得死死瞪住司夜染背影。

司夜染轻轻哼了一声:“你要恨,就恨我吧。大藤峡父老用自己的性命换下我这一条性命,我会设法弥补;可是你若等不及,便拿走我这条命好了。”

“至于你跟兰少监的之间的恩怨,你也都是因我而起。冤有头债有主,你只管找我报仇好了。”

司夜染说罢,一袭锦袍身影融入夜色。映了几映灯影,便转瞬而去。

吉祥狠狠攥紧了枕席,死死咬住唇,还是疼得忍不住泪水无声滑落。

不,她再疼也绝不叫他听见她的哭声;她再不甘心,也绝不会叫他们得意!

.

“这个该死的贾鲁!”

礼部尚书回到家,一进房间便忍不住骂出来。

“黄口小儿,不过仗着是万安的儿子,便时时刻刻与老夫作梗,算是什么东西!”

小厮见老爷这么大火气,便是怎么使眼色也没能拦住老爷这么冲口而出的话。实在没辙只得挑明:“老爷!家里来了贵客,正在您房间里等着!”

邹凯这才自知失言,连忙进了内间去瞧。

一袭华裳,一位中年男子含笑摇着扇子。那养得极细极白的皮色,叫这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宛若二十多岁一般。

邹凯便连忙跪倒:“下官拜见宁王千岁。不知王驾千岁驾临,下官唐突。”

稍后第二更~

☆、36、道一声去也,不许青衫湿(更2)

小宁王咯咯一笑:“孤王都听见了,你被那贾鲁折腾得不轻。”

反正都听见了,邹凯便也不便遮掩,只好坦承:“都是为了那个秦白圭。下官坚决不点,可是这个贾鲁非要下官当场说明,究竟为何不点这个秦白圭!”

小宁王便也摇摇扇子:“实则孤王也是好奇,邹尚书你为何不点秦白圭呢?可是他文章做的不好,当不起我大明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