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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186)

胡说八道完了,兰芽都想自己吞了舌头去……

她也不想这样瞪眼儿胡说,可是她真的好怕。怕他识破她曾被司夜染那样对待过,怕他就此而厌憎了她……

听完了她这样的话,他该放开她了吧?虽则柜子里也是黑暗,可是兰芽还是死死闭住了眼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开眼前即将上演的现实。

黑暗里,却隐隐地起了些笑声。舒展、旖旎,仿若兰叶轻开。

“嗯,你说的故事,我倒也见过活的。就在南边儿,大明藩属国的暹罗,曾有客商带着这样的阴阳人来广州,倒叫我也开了眼界。原以为中原不曾有那妙物,还曾引以为憾;不成想倒是有了你……兰公子,我意有独钟。”

兰芽闻言也是惊了。本是她借着狐仙的故事瞎编的,却原来竟有真的?!

她绝望地再抗拒一声:“慕容,我已不男不女,你却贵为皇孙!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你招来灾厄!”

从古至今,阉人都不被看作人,更被当作不祥之物的啊!

他缓下动作来,只拥抱着她,唇舌轻抚她琼耳,沙哑绮丽言:“……你说你不男不女,我又何尝不是?所以你我两个,本是天造地设。”

他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也不男不女了?兰芽心下一颤:他怕是又想起了教坊司内所遭受的一切吧?

她这一颤之际,不想他已然活龙翻覆,重又将她压下,随之——抬高了她,而他丝滑灼热地冲涌而入!

兰芽登时一声哽咽,浑身惊颤,死死捉住他的衣襟,已然所有的心思和呼吸全都骤然停摆。

他还是要了她……他还是要了她。

纵然千般闪躲,可是她终是躲不开这份缘;这一瞬之隔,她还是成了他的人……

那他是否已然发现了她身子的秘密?他是否已经知道,她有可能不再是完璧?!

她抖成一团,不能自持。泪水潸然坠落,一颗一颗无法停歇。他都听见,忍住暂时不动,将她紧紧用在怀里。唇舌在她耳鬓细细厮磨,耐心等待她的惊悸平息。

他的嗓音柔软如丝,曼妙道:“……不管外人眼里你我究竟是何模样,不男不女也罢;至少在这一刻,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完美无瑕。”

完美无瑕么?她这一生,真的还有机会,奢望以女儿身,做到完美无瑕么?

她不敢想,更不敢奢望一向冰冷的慕容会这样对她说……

可是眼前果然是狐仙术法,幻化为真吧?她竟然真的能真真切切听见慕容这般对他说。

身子里,便自行涌过汩汩春水,她一声哽咽,已然来不及控制——而慕容,便骤然闷哼一声,狠狠攥紧她,骤然脱缰奔驰!

小小柜子,何能禁受得住他们二人这样的顶撞?兰芽两手撑住柜壁,只担心这柜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稀里哗啦全都碎了。

可是他却仿佛压根儿就不担心,毫不减速,反倒越发肆意地将她的体重都寄托在柜壁之上,全力加速……

兰芽忍不住流下泪来。

好完美,好欢喜……只是女子终究希望这一生能将这一刻留在洞房花烛。所以纵然他赞她完美无瑕,可是心下又何曾没有半点遗憾?

唯一的欣慰是——娘,您临去时嘱咐女儿去找皇孙慕容……您便也是将女儿的终身都托付了此人吧?

还有爹,也是与娘早有默契的吧?于是当她小时候不肯裹脚,被说到将来找不着婆家的时候,她放狂言说将来大不了嫁到草原去,草原纵马也好过三寸金莲时,爹爹不斥责她,反倒仿佛会心而笑——爹爹怕是那时,也早已暗存了这个心,要将她许配给皇孙慕容的吧?

所以此时此人,虽未曾拜过天地,却是高堂双亲早已默许之人。于是纵然女儿此时孟浪,没能等到洞房花烛,却也是将自己给了爹娘为她择定的人啊……

兰芽便放弃了最后的防备,盘紧了腿,揪紧了他丝滑的发

,主动配合他的节奏,尽情涌动……

从未有过的充实感,从未有过的——今生有依。

只在最后,他骤然一震,果断退出。闷哼着背转身去,手臂却依旧揽住她。兰芽忍不住哭出声来,他紧紧吻住她,像哄着小小的孩童,柔声道:“……好了,好了。”

他迅速整理好了自己,便将她推高……他唇舌漫卷,在她紧张的抽气声中,于湿暖的幽暗掩护之下,帮她弥补完整了那段遗憾。

兰芽尖叫着软软滑落下来,沉入昏睡时却还在呢哝:“……怎么办?虎子……”

他轻叹一声,凑在她耳边:“我岂会不知你的担心?你放心睡吧,我亲去带他回来。我与你保证,他定毫发不损。”

.

京师,紫禁城。

皇后寝宫:坤宁宫。

又是一个乌云压顶的夜晚,京师天际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骤雪。

按说这个时辰,各宫各院早就下钥了。纵然后妃,亦不准私自往来。

可是这个晚上,因天寒地冻,皇后的寒疾发作了。这个时辰再去召当值太医进宫来多有不便,坤宁宫的首领太监和大宫便急得几回到乾清宫去,跟皇帝拿主意。

皇帝身边儿今晚召幸了僖嫔邵氏,两人正在寝殿相依而眠,张敏便拦着,没敢去惊动。

皇帝多年独宠贵妃,从今年宫宴之后贵妃终于失宠,皇帝才又开始召幸嫔妃。当中风头最劲的便是这位僖嫔邵氏。僖嫔因出身低微,在宫中又多年在贵妃压制之下,于是性子格外谦恭柔婉,对待下人也和善;再来她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理,于是上下也都看好她取代贵妃。

皇帝这么多年来只有过两个儿子:贵妃所生的皇长子,以及贤妃所出的悼恭太子,却都早夭了。国祚是大事,外朝和内廷都担心不已。若是僖嫔能趁机育下龙种,那自然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既然不敢去惊动皇帝,可是病了的又是皇后,同样不敢怠慢。张敏便给出了个主意,说皇后这寒疾也是旧病根儿了,从前每逢发作都是贤妃伺候在旁。多年积累下来,怕是贤妃对此也早有心得,不如去请一下贤妃来坤宁宫侍奉。

坤宁宫太监也无奈,便拿了张敏给的腰牌,急急到寿安宫去请贤妃。

本以为这个时辰贤妃早已睡下,于是坤宁宫太监先在殿外磕了几个头,求恕搅扰之罪。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贤妃实则今晚压根儿就没脱衣就寝,而是由春茗陪着,就坐在寝殿里等这个信儿。

待得听完了太监的禀报,贤妃微微一笑,坐在菱花镜前道:“替我整理一下吧。”

春茗一边为贤妃梳妆,一边佩服地笑:“娘娘果然妙算。这一回若有了皇后联手,纵然贵妃多年来在后宫培植下不少羽翼,便也都不足惧了。”

贤妃轻哼了一声:“你道皇后这些年来每每寒疾发作,怎么都发作的那么是时候?她多年被贵妃压制,纵然贵为中宫国母,却在后宫里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她对贵妃的恨,远比我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