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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144)

双宝一时垂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兰芽不强迫他起来,便也蹲下来,跟他眼睛对着眼睛:“宝儿,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原本是这宫里‘双’字辈里最被看好的一个,可惜当日跟了我,如今更是一起吃了苦头。是我连累了你。”

双宝摇头:“公子切莫这样说。自从跟了公子,说实话小的没少了吃苦头,从当日公子排揎给的几十板子,奴婢也都好好挨过来了。心里不曾恨过公子半分,反倒因之跟公子越发亲近。这点子伤,原本是小意思,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兰芽点头:“行,我不现在就打上门去,我暂时忍下。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下的阴手。”

双宝蹙眉不答。

兰芽便还是笑,满是苦涩:“好,我还是不强迫你。你不说,我来说,你只消点头或者摇头就可。”

双宝点了点头。

兰芽缓缓吸了口气:“方静言。”

双宝也没想到兰芽第一个就说中了,且没用疑问的语

气。双宝只好点头认了。

兰芽轻哼一笑,索性一P股坐在地上:“我再猜一宗,你看对是不对:他眼下已经有了主子,就是凉芳公子吧?”

双宝眼睛一亮:“公子,我的好公子!奴婢本还担心,公子这离宫一去多日,宫里的什么事公子都不知晓,却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了!”

兰芽摇摇头:“猜到这些,原也不难。别怕,我回来了,他便再不敢欺负你。况且,我今儿在大门外连初礼都鞭打了,他小小一个方静言,难道还能高过初礼去!”

双宝眼珠一转,面上喜忧参半:“公子是在替奴婢等立威!公子自己可以不必一争短长,可是公子却早料到奴婢等受苦,于是公子拼着唐突,也要替奴婢等争回这一口气来!可是奴婢担心,大人和礼公公可会因此而记恨公子?”

兰芽没回答,一骨碌爬起来,转身独自走回桌边去。

双宝傻傻望着她背影,一时猜不中她在想什么。

良久,兰芽才又幽幽道:“我倒希望他们记恨。那便,一切都简单了。”

.

听兰轩那边,兰芽孤单一个人儿吃饭;水镜台这里,却是人影幢幢、欢声笑语,司夜染亲自过水镜台来用饭,四美与伺候的人一大帮围着。

司夜染也难得开心,罕见地讲了两个江南听说的笑话儿。他绘声绘色讲出来,逗得那四美笑得俯仰不止。清芳便觑着凉芳,柔曼道:“……是谁说大人一向冷面的?瞧大人现在的模样,便是戏台下最知情趣的客人都比不上。”

凉芳一皱眉,低声道:“师兄你胡说什么?真是醉了。”

死也容纳听见了,倒是没什么,淡淡一笑握了握凉芳的手:“无妨。我都先说笑话逗你们笑,你们又何必这般拘束?”

凉芳却还是坚持起身,行礼道:“大人勿怪。我等四人从前在梨园班里散漫惯了,有些规矩不是太懂,师兄这才说出这样话来。奴婢四人定好好学规矩,请大人放心。”

司夜染笑,拉着凉芳的手坐下:“坐,都坐。不瞒你们说,这灵济宫里从来都太过冷清。难得你们四个不墨守陈规,让这里里外外都生色不少。本官喜欢。”

这时初礼捂着面颊,疾步匆匆来报,凑在司夜染耳边低语了几声。

司夜染面色一变,沉声道:“本官向与顺天府不睦。却也没道理本官刚刚回宫,他们后脚就上门来让本官不快!”

凉芳四人都赶紧站起来。

司夜染蹙了蹙眉:“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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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溪。

司夜染眯眼望那背对门立着的男子,唇角冷冷一挑。

进了门便嗤声道:“司某回京,回绝一切文武官员迎候。却不想贾府尹这般客气,非要登门来迎。司某实不敢当。”

来人正是贾鲁。

贾鲁霍地回头,冷冷一哼:“司大人不必急着脸上贴金。就算早听说司大人南下,一路州县官员全都跪迎,可是却绝不会包括我贾鲁!”

司夜染冷笑坐下,摆好衣襟:“那贾府尹登门又有何见教?”

贾鲁盯着司夜染,忍住怒气:“曾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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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诚死了,贾鲁都有些压不住肝火。本以为司夜染听了也会动容,却没想到司夜染只是静静地听,听完了只淡淡点了点头。

贾鲁压不住火气,奔过来一拳砸在桌案上:“我说曾诚死了!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司夜染冷冷抬眸:“本官耳聪目明。”

贾鲁咬牙:“那你竟然还无动于衷?是谁嘱咐我,要我一定设法将曾诚从紫府手里抢过来的?是谁托付我,一定要留下曾诚活口的!”

司夜染淡淡抬了抬眉:“是我,不假。不过我却也不意外,贾府尹力有不逮。”

贾鲁暴怒:“你说我做不到?你竟然敢这样质疑我?”

司夜染淡淡叹了口气:“在我眼里,曾诚早已是个死人。”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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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他曾来过

贾鲁气冲冲出了灵济宫,愤而上马,刚跑了不远,就猛听得马匹一声长嘶,前蹄骤扬!

贾鲁提住马缰,稳住马匹,下马仔细查看,却没见什么异样。

通常马匹这样,都是遇见绊马索之类的手段。可是他前后左右都看了,竟然没找到什么异样糌。

他狐疑地扭头,将目光转回马匹本身。

树后一声清亮的笑,转出个小小的身影来。

贾鲁怒喝:“谁?!”

火折子嗤啦一响,火光由下往上照见那人的脸。只是因为光照角度诡异,外加那人故意长长伸出舌头,饶是贾鲁都被吓了个趔趄!

那人便笑了,走过来扶住贾鲁:“大哥,是小弟。怎地,我不过到江南遛了个弯儿,怎地大哥就健忘若斯,忘了小弟这个人哪?”

贾鲁不错眼珠儿地盯住那人,听他说话的时候气儿都没敢喘。待得他如珠落玉般说完了,他才深吸口气,笑起来:“小兄弟,原来是你。楮”

正是兰芽。

兰芽笑眯眯转着折扇,点指一下周遭:“大哥方才在找什么?大哥以为小弟是用外物绊住你的马匹的?”

贾鲁一怔:“难道不是?”

兰芽便笑:“大哥错了。一来小弟没这个本事,你就是将绊马索塞我手里,我也不知道当怎么用;二来,小弟也没那个速度,懒得大老远跑这么远来给大哥下个套儿。”

贾鲁不解:“为兄这匹马,虽然比不上你家大人御马监藏着的那些绝世良驹,不过也绝非驽马。如果不是外物所困,它怎么会这般反应?”

兰芽轻叹了声,上前把住贾鲁的手腕,令他到马旁去。再吹亮了火折子,照在马蹄上:“小弟不过是在马蹄铁缝儿里敲了根铁钉。初时不深,马也不疼;待得跑到了合适的路程,钉子尖儿扎进肉里去,马就疼了,便得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