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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大人使不得(319)+番外

“你又是谁?”虽说能够猜到个七八分,该问还是要问的。

那妇人伏在地上,开口回答道:“大人,民妇名叫王兰香,是大少爷的奶娘。孙德是我儿子,我这儿子脑袋不大灵光,说话又结结巴巴,请大人不要怪罪!

少爷成亲那天晚上,是我叫他去找杜仲一起帮忙给主家抬些东西,我也没曾想到过杜仲会被陈妈妈叫过去帮忙守后门,这才闹出这样的状况来!

我这儿子一根筋,甭管谁让他做什么,他都只会照做,旁的根本不知道如何理会,所以我叫他去找杜仲,他便去了,压根儿也没有管别的状况,现在看做错事了,又怕牵连我这个做娘的,所以才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大人若是要责怪,责怪我便是了,此事并不怪我儿,还请大人不要难为他。”

“这孙德除了找你之外,还找了谁没有?”慕流云没有理她,直接问那个叫杜仲的小厮。

杜仲说话利索,被问到头上立马回答道:“回大人,那天晚上孙德去叫了我,去抬东西的路上顺便着把路过的杜松也给叫了过去,把我俩派过去帮忙抬东西之后,他自己便走了!”

慕流云对他点点头,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兰香和孙德这对母子:“我要是现在就直接叫人拉你们出去打板子,想必你们心中一定觉得不服,那我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廖老爷的面,把这事说明白一点,免得好像我屈打了好人似的。

我把事情梳理清楚,你们自己来看看,这种刁仆挨打冤不冤。”

她说完停下来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孙德吓得抖作一团,一副都快要尿裤子的怂样。

王兰香倒是比她儿子镇定一些,不过一双眼睛依旧有些紧张地盯着慕流云,似乎是在揣测着对方能够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慕流云不紧不慢的转身问廖老爷:“廖老爷,敢问这奶娘一家可是被你们给赎了良籍了?”

廖老爷一愣,点头道:“确是如此!奶娘自文柏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在家中照顾着,已有多年,孙德比文柏年长几岁,因丧父,十三四岁的时候上门来投奔,我们念他年少可怜,也思及奶娘照顾文柏算是勤勤恳恳,自那时起便将孙德留在家中做个小厮,也没给他派过什么粗重的活计。

待到文柏中举的那年,我与夫人商量之后,为答谢奶娘对文柏的抚育之恩,便给她母子二人赎了良籍,从此之后的去留都随他们,愿意留下,我廖家也不缺两个人的饭食,若是想走,我们也绝对不会横加阻拦。

不过此事只有我家里面的人才知道,慕推官是如何能够这般一清二楚的?”

“这倒没什么,”慕流云摆摆手,“木香,天冬,杜仲,杜松……廖家的丫鬟和小厮,都是以一味中药的名字来称呼,唯独孙德,有名有姓。

我本以为这是个比较受照顾的家生子,听了其他小厮丫鬟的名字才觉得不对,而方才奶娘自称民妇,身上所穿衣物也不是寻常奴仆允许上身的布料和款式,若不是归了良籍,怕是借她两个胆,她也不敢如此吧。”

“原来如此!”廖老爷点点头,“慕推官还真是观察仔细入微!”

“廖老爷谬赞,只是廖家老爷夫人一片善心,却未能换来别人的感恩和忠诚啊!”慕流云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指跪在地上的王兰香,“你们家的新娘子唐婉心能够顺利在新婚之夜逃离廖家,怕是与这奶娘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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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好心机

“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民妇与您无冤无仇,为何要诬赖我!”王兰香一听慕流云这话,立刻开口叫起冤来。

“以下犯上,冒犯朝廷命官。”袁牧开口道,眼睛朝一旁的衙差扫了过去, “来人,掌嘴。”

一个提刑司的衙差立刻上前去,抬手给了那王兰香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一松手扔掉一团破布一样的任由她瘫坐在地上。

这两个耳光着实是把王兰香给打得有些发懵了,瘫坐在地上片刻才缓过神来,这回倒也不敢再乱嚷嚷了,两只眼睛偷偷瞄了瞄袁牧。

“你这两巴掌挨得一点也不冤,”慕流云瞪那奶娘一眼, “我来问你, 你说我乱讲话,那你说一说,廖家上下家丁也不算少,那种壮丁也不止杜仲一个,为何你偏要让孙德去寻他?”

“就、就是我之前看到了他,所以找人的时候,顺便就想到了他,随口让我儿去找他的。”王兰香没想到慕流云会这么问,赶忙回答道。

“哦?那又是抬了什么东西?”慕流云又看向杜仲。

杜仲回答道:“是一个屏风,又大又沉,我和杜松两个人抬着废了好大力气,才给抬到了二少爷住的那个院去的。”

“什么就屏风?”廖老爷在一旁听着,一脸疑惑。

“老爷,就是那个上面有梅兰竹菊的漆器大屏风啊。”杜仲被廖老爷一询问,也有点发懵。

“胡闹!那个大屏风,送到二少爷房里干什么!他才三四岁大, 要个屏风在房里有什么用!”廖老爷觉得莫名其妙,他与廖夫人在生了廖文柏这个长子之后,又陆陆续续添了三个女儿,一直到年纪都不小了,才老来得子又生了一个小儿子,兄弟两个年纪相差极大。

“那就要请奶娘来帮忙解答一下了,为什么你要特意叫孙德去后院找杜仲,让他把东西抬去二少爷的房中呢?”慕流云问奶娘王兰香。

王兰香眼神闪烁:“许是民妇记错了,夫人是让送去大少爷房里吧,我一时犯糊涂,倒一不小心给说成了二少爷了!”

“我看你倒是不怎么糊涂,明白得很。”慕流云笑了笑,“杜仲,你方才说那屏风是你和叫杜松的小厮抬过去的?那孙德呢?他去了哪里?”

“孙德说他还有别的事,就走了呀。”杜仲心思单纯,这会儿已经有些糊涂了,不过他倒是有问有答,该自己交代出来的事情一点也没含糊。

“你叫孙德支走了杜仲,之后孙德又去干什么了?”慕流云问王兰香。

王兰香一听慕流云又把孙德扯了出来,连忙说:“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与我儿子没关系,大人您可千万别把他给扯进来啊!”

孙德自己也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原本还是跪着的,这会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分说把一只鞋脱了下来,又开始往下扯里面的袜子,露出自己的脚,急得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不、不是不帮,小、小人是脚上有伤!

那、那天劈柴,斧头的头掉、掉了,砸、砸伤了我脚,您咳——看!伤还、还在!”

他的脚一露出来,一旁众人的视线就都落在了他的脚上,只见孙德的脚背上面有一大块淤青,皮肉也肿了,看起来比正常的脚要隆起不少。

慕流云一愣,连忙到跟前去,蹲下身仔细地查看孙德的伤处,伸手在他的伤处轻轻慢慢地按压了几下,疼得孙德龇牙咧嘴,脚直往后缩,她这才收了手,站起身来:“哟,你这脚背被砸得还真是够严重的!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