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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大人使不得(264)+番外

白面书生哆哆嗦嗦地说:“我家境清贫,这么多年为了供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我去会试,带的盘缠也不多,途径齐通县的时候,想着省着点,就没进城投宿,本想找个农户借宿一晚,没想到天黑之后走过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子。

我在林子里走得蒙头转向,好不容易从林子里穿了出去,来到一片荒地上,结果一眼就看到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一边拔草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一看有人,赶忙过去与他打听,询问他是否就是附近的村民,能否带我到村子里去让我找个可以借宿的地方,结果……结果……”

那书生打了个哆嗦,满脸都是恐惧,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这齐通县周围虽然树林是有的,却长得稀稀拉拉,并没有什么让人能够迷失方向的密林,更没有什么走多久都见不到一户人家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所以这书生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一群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地吊了起来,忙不迭地催促书生赶快继续说。

书生有些发虚地喘了几口气,抱着自己的手臂,颤抖着说:“那人一转过来,我发现他生得极其恐怖,一张脸肿得不成样子,再往下……再往下他的肚皮整个都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一转过来我才看到,之前他跪在地上拔草的是一个坟!”

周围的人被他那种哆哆嗦嗦的语调牵动着情绪,听到那人的模样已经有人害怕了,再一听说还有一座坟,不由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然后那个坟就裂开了,那个东西就朝我扑了过来,还说既然我没处落脚,不如去他家里坐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书生继续说。

“这可使不得啊!这要是被拉进去,不就成了替死鬼!”旁边有人急得插嘴说。

书生也点点头:“我也害怕被拖进去变了替死鬼,就吓得没命地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东西就一直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对我说,我是跑不出去的,就算我能跑到城里来,他也会找得到,整个县城谁也躲不掉……

再后来,天亮了,周围还有鸡鸣狗吠的声音,我才感觉到自己身后追着的东西不见了,再一看周围,我就在一个村子外头,周围也没有什么密林,也没看见什么荒坟!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整整跑了半宿,到底都在哪里跑的,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周围有村子有人家!但凡我看得到,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书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端起已经微微有些冷了的茶汤喝了几口:“后来幸得一位心善的老妈妈收留,让我在她家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碗稀粥。

她听我说的遭遇之后,便让我到城里来,说这边来了一位游方道人,法力无边,他的灵符特别灵,一般人带着虽然说不能降妖伏魔,但是却能用来护身。

那道长在齐通县只停留几日歇歇脚,然后便又要走,让我赶快去,我赶忙往城里赶。

到了城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那位道长人在东集那边,找过去才发现道长被好多人追着求灵符,好些人家里面都遇到了怪事,我这赶忙也去,好不容易求到了一张符。”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叠成了三角形的黄纸,上面还缠着红线,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透出来一些黑红的字迹,却又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旁边的人都想要再仔细看看那个灵符长什么模样,书生却不肯给他们再看,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手都捂在胸口上了,顺便抬头看了看太阳,盘算了一下时辰。

“灵符来之不易,可不敢有什么闪失!我这就打算动身离开此地了,诸位看起来都是心善的好人,应该也是老天庇佑的!”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把茶钱往桌上一放,捂着胸口背着小包袱,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走了。

那书生一走,茶水铺里的其他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一个个面有异色。

“我跟没跟你们说过?”一个常来这里喝茶聊天的老者脸色怪异地对自己的同伴说,“我们家前几天夜里听到外面有人凿窗户,把我家老婆子吓得差一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我赶紧披衣服就冲了出去,结果外面根本没有人!但是……但是墙上有一个手印子,臭烘烘的,说血又不是血……”

“你家……你家是不是离白家那个老房子不远?”他的同伴愣了愣,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者脸色一变,起身一拍大腿:“哎呀!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你不说我倒还没想到这一茬儿!当年那白家当家不就是横死在了外头,听说拉回来的时候人肚皮都炸开的……

不行,我这心里头有点不踏实!我觉得去看看那个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两个同伴连忙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也想要去看看究竟。

茶水铺里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陆续续又有人跟着一起跑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跟过去了差不多一半的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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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不祥宅

茶水铺位于城中的西集,东集在另外一头,两个集市相距并不算远,若是想要在齐通县的县城里穿过的话,打从那头进城,穿过东集,再经过西集,就可以从另一头出城了。

那个半夜里被人敲窗,房子外墙上莫名出现了手印的老者家就住在东集那边,白栋家的老院子也在东集那边,那书生所述的路线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而那些听了他的讲述心里面觉着害怕的茶客们更加觉得他的话可信。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白面书生慌慌张张离开茶水铺之后,一路小跑,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钻进一辆小马车,压根儿也没有往城外走,而是径直回了一家客栈。

那些人喘着粗气一路跑到东集,一到那边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儿,平日里西集向来要比东集更热闹,今日东集这边却人头攒动。

在集市一角,一群人围在那里,挤作一团,旁边还有人不停的朝那边挤过去,想要离得更近一些,看清楚,听清楚。

在这一群人的中间,有四个模样各异的人,一个身着法衣的道长端坐中央,微微闭着眼,并不理会任何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却端得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两道剑眉之间一道朱砂红线让他原本就冷峻的面部线条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威严杀气。

在他旁边立着的那个怒目金刚一看就是护法,瞧那衣服都遮不住的一身腱子肉,感觉哪个不长眼的要是被他捶上一拳,直接就可以重入轮回了!

剩下的两个就面善得多了,一个头上盯着双髻的道童,还有一个年轻的道士,生得白白净净,模样甚是清秀,尤其那一双眼睛,似乎含着笑,让人很难不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来。

那年轻道士虽然两眼似乎含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苦哈哈的,他示意面前的这些人稍微冷静一点,不要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