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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484)+番外

见莹妃神情软和下来,淳贵人欢喜得立时蹲身,“那小妾就先跟莹妃娘娘请个时辰,这就顺道去储秀宫回明了皇后娘娘,以期尽早搬过延禧宫去,跟随莹妃娘娘居住!”

莹妃看着眼前这满心上赶着的淳贵人,再回头想想自己宫里那跟半个死人似的,一点都不跟她齐心的玉贵人,便忍不住哼了一声,“好啊,你越早挪过来才越好。”

她跟那个玉贵人一处住着,真是眼不见心都烦,若是得了这个懂事儿的淳贵人在眼前住着,应当是能舒坦许多。

再者来日若是这淳贵人真能得宠,那皇上以后来宫里看淳贵人的话,自也能顺路先来看看她……这对她自然没什么不好的。

莹妃这便先走了,淳贵人行礼恭送莹妃离去,一直到莹妃走得没了踪影,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去储秀宫前先递我的牌子,看皇后娘娘这会子能否见我。”淳贵人吩咐星墨。

星墨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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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当值的奏事太监接了牌子,入内奉与四喜。

四喜没敢怠慢,亲自奉了牌子进内回禀廿廿。

廿廿瞧着牌子,静静想了一会子,便回眸叫月桂,“你出去见见淳贵人吧,就说我去看三阿哥的功课了。”

月桂会意,蹲礼而出。

远远的,见是月桂出来,淳贵人心中上下起伏了一番。

月桂上前行礼,“奴才请淳主子的安。”

淳贵人忙给扶住,“姑娘万勿多礼。不知主子娘娘这会子可在宫中?我今儿来得唐突,原也没想着能立时就见着主子娘娘,只是好歹先递牌子试试看。”

月桂含笑点头,“淳主子心如明镜。皇后主子其实并未离宫,只是皇后主子先前儿去看三阿哥的功课了。淳主子知道,皇后主子看三阿哥功课的时候,是谁都不敢打扰的。”

“奴才们这便也只好先出来给淳主子告个罪,奴才们着实是这会子不便通禀,等回头皇后主子闲下来,奴才们再将今儿的事儿回了就是。淳主子若不嫌弃,只管将事儿先交代给奴才,奴才必定一个字儿都不差地转奏皇后主子。”

淳贵人忙道,“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是我来得不巧了,姑娘们何罪之有呢。”

月桂莞尔,静静等着。

淳贵人深吸一口气,心里拿捏了一番,这才缓缓道,“是前儿听皇后娘娘说起,承乾宫里人多,皇后娘娘从前也挺为这事儿发愁的。我这便想着,虽说我的位分只是贵人,刚进宫也还年轻,可是终究也该尽自己的心力帮皇后娘娘分忧才是。”

“我便想着,不如我自请挪出承乾宫,挪到延禧宫里随莹妃娘娘一起居住,不知皇后娘娘可会允准?”

月桂也是微微扬了扬眉,不过随即又只是圆融的微笑,“淳主子的话儿,奴才记下来了,回头必定代为回禀皇后主子。还请淳主子别急,静待皇后主子定夺就是。”

月桂按住心底的冷意,说完就要行礼告退。

宫里的女子太监们都是天生一张笑面,对着所有的主子都是这样一副浅浅含笑的模样,叫人看着喜庆,全都挑不出毛病来;却也因此,叫人完全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来,便也更无法从中去窥测他们本主儿的意思来。

其中最了得的,当属宫殿监五品大太监吉祥,那真真儿是修到了骨髓里了。

故此淳贵人此时对着月桂一张笑脸,反倒心下是越发没底的。

“哎,桂姑娘你等等。”淳贵人却有些着急,忍不住伸手拽住了月桂的手臂。

月桂不解地抬眸望过来。

淳贵人有些尴尬,左右望望,见宫墙夹道间并无闲杂人等走过,这才红着脸道,“烦劳姑娘转告主子娘娘,小妾想要挪去延禧宫与莹妃娘娘同住,是想着若能与莹妃娘娘朝夕相处,便能更多聆受莹妃娘娘的教诲……”

月桂又看了淳贵人一眼,面上依旧是圆融的浅浅笑意,“淳主子放心,淳主子的话儿,奴才依样儿全都记下来了。”

淳贵人压住心下的忐忑,便也只得松了手去。

一切,都要看这位月桂姑娘会如何回禀,又归根结底都要看皇后娘娘是如何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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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入内,将这话转奏给了廿廿。

廿廿垂首细细翻看着绵恺这几日来的一摞小楷,一边听着。

月桂转奏完了,忍不住叹口气,“这淳贵人竟也是个没眼色的不成?倒可惜了皇上给她的封号。”

初入宫时,各位贵人有得封号的,也有如安贵人这样的压根儿就没有封号的。在有封号的几个里头,倒是以“淳”、“信”二字最有品性上的褒奖之意,为最好的。

可是信贵人虽说忠心于廿廿,可是却失之于心急。

而这位淳贵人,这回却这样明目张胆地投靠了莹妃去,还哪里“淳”了?纯净与质朴,在这一刻都已经离她远去了吧?

封号虽说是礼部拟好的,奏请皇上圈定,而非皇上亲自赏的,可是好歹皇上也要从礼部奏请的三个字里来选一个,也能代表了皇上的眼光和心思。

难道说,皇上这回竟是将两位贵人都看走眼了不成?倒白瞎了两个这么好的封号去。

廿廿却没急着说话,只静静地将大字看完,抬眸看了月桂一眼,“你可知,我为何会某一日只看绵恺大字,某一日却只看小楷,却从不将两种字儿合在同一日里来看?”

月桂轻轻咬了咬唇,遂摇了摇头。

廿廿淡淡而笑,“看他写大字,看的是他的意志坚定与否。写大字时,若意志不坚定的,便只是一横一竖,中间都会有笔意凝滞、不能一气连贯之处。若不能气定的,定写不好大字。”

“而小楷,看得是他的耐心。如此指甲盖大小,又这么多笔画,他若有半点的不耐烦,便会写成黑乌乌一团,必定分不清横竖撇捺去了。”

月桂恍然,忙道,“主子这是分别从大处与小处着眼,看的是三阿哥性子的不同方面。写大字时候的气定,便如做大事时候的格局和胸怀;写小楷时候的神闲,便如做小事之时的谨慎耐心……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却又不能混同。”

廿廿满意而笑,“看一个人的性子,便是这该大则大,该小则小,不能以一时一事而论。”

月桂点头,“故此信贵人的事,第一回是功,第二回才是过了。所谓过犹不及,可能从大处来说,她的方向是好的;可是从小处来说,她则有些不知分寸了。”

廿廿这才轻轻捏了捏月桂的手,“所以,且先别急着下结论,且再瞧着淳贵人二三事去。我若此时就急了,就设法整治了那淳贵人去,那我哪里还是皇后,我又与莹妃还有什么区别了?”

月桂释然,松了一口气道,“是奴才方才心急了。”

廿廿点头,“以后随着后宫里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事儿自也会跟着越来越多,人心更是各个方向都有。这一回便对咱们来说,都是个历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