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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391)+番外

皇后之死,理应称为“崩”才是。

太上皇看廿廿发傻,这便哼了一声,“嗣皇后薨逝,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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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说出来,廿廿心底下都是轰然一声。

皇后之死,却降格为嫔妃级别的“薨逝”,这在大清后宫的历史上,也唯有前头那位不废而废的皇后辉发那拉氏了吧?

更何况,眼下这一位还是皇上的元妻嫡后,而且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自己个儿选给儿子的啊……

看廿廿发傻,太上皇哼了一声,“小前儿挺精挺灵个小丫蛋儿,怎么长到廿岁上,却脑袋不转个儿了?去吧,别在朕跟前这杵着了,眼下该你忙的事儿可多了去了,回去吧。”

廿廿只得循例道,“太上皇阿玛,您老人家千万节哀。”

太上皇却恼了,“嘿我说你个小丫蛋儿,你哪只眼睛看见朕哀了?”

廿廿没辙,可不敢招惹这老爷子,这便赶紧行礼告退就是。

——其实也不是不敢惹,她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惹过,而是此时这事儿突发,她也需要回去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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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回到自己寝宫,不大一会子的工夫,太上皇关于皇后的敕旨,已然由宫殿监晓谕各处。

太上皇敕旨道:“嗣皇后薨逝,所有应行典礼原当照例举行,但皇帝侍奉朕躬,而臣民等亦皆礼统于尊。著改为辍朝五日,皇帝穿素服七日,遇有奠醊,再行摘缨。”

“俟目送奉移静安庄后,皇帝即换常服,回圆明园。”

“皇帝之皇子、公主、福晋,及派出孝之王公阿哥等,均照例成服。所有王公大臣、及官员兵民人等,俱素服七日,不必摘缨,照常薙发。”

太上皇老爷子先给皇后身故明确定了级别:薨逝。

然后将皇后丧仪规格,全都降低。

若是皇贵妃丧仪,皇帝尚且应当辍朝五日,素服十日;而太上皇只准皇帝为皇后素服七日。堂堂皇后,丧仪竟是连皇贵妃都不如。

旨意传遍后宫,諴妃带着春常在都赶忙来廿廿宫里问示下。

——按说,皇后崩逝,嫔妃也应当素服,齐集举哀才是。

可是这会子她们都在圆明园,皇后却是死在宫中的,这到底要不要立即吩咐备车马赶回去?

廿廿只得将皇上临回宫之前的示下转述一遍,“……皇上的意思是,他回宫主持皇后身后事,可是太上皇在园子里不能无人侍奉,倒叫咱们先以太上皇为重。”

諴妃便也叹了口气。

廿廿握了握諴妃的手。

尽管諴妃没直说,廿廿也都明白。

若说与皇后的恩怨,倒是諴妃与皇后的日子最长,那长长的二十多年的相处时光,种种的恩怨,都在这一朝这么一下子都去了,倒叫人心下说不清悲喜,只剩下百感交集。

諴妃缓缓道,“太上皇能将先孝贤皇后的衣冠传给咱们的主子娘娘,可惜却没能将孝贤皇后的丧仪也传给她去啊……”

春常在静静道,“当年喜塔腊氏的始祖与富察氏的始祖,曾共居在沙济城中……这二位后来都曾贵为中宫,且有婆媳之缘。只可惜,身后哀荣却是不同。”

廿廿轻叹一声,对諴妃道,“主子娘娘既薨逝,三公主的婚事自是要推迟。”

諴妃捏了捏廿廿的手去,“我早有准备的,那孩子自己也明白。”

第431章.431、甘心吗

431、

太上皇的敕旨自也送回宫中,传谕给了皇帝。

傍晚的时候,皇帝的谕旨也传回了圆明园来。

在太上皇敕旨降低皇后丧仪之余,皇帝也跟着下谕旨,再度降低了皇后的丧仪规格:“皇后册立甫及一年,母仪未久……素服七日内,圆明园值日奏事之王大臣等,及引见人员,俱著常服,惟不挂珠。”

在太上皇准皇帝素服的七日内,圆明园内的大臣连素服都不用,只是不挂朝珠而已。

留在圆明园的大臣都如此,那么留在圆明园中侍奉太上皇的内廷主位等,就更是要早晚都到太上皇跟前请安,这便更不必素服了。

大行皇后殡宫在吉安所内停灵六日,移宫外静安庄殡宫后,太上皇赐谥大行皇后为“孝淑皇后”。

一个“淑”字,自是颇高的赞誉,也算好歹是补偿了些儿孝淑皇后身后事的遗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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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孝淑皇后的“薨逝”,二月便也过去了。

北方的三月到来,春天便也来了。

绵恺种痘也异常平顺,半月之间已然好了,倒叫廿廿这一头最是悬着的心,终是稳稳当当地落下。

星楣忍不住道,“……皇后没了就是好,叫主子再不用为三阿哥种痘的事悬心。”

这话原本没错,倘若皇后还在,小孩子种痘时原本是最容易取了性命之时,廿廿自然要悬心去。

可是,这话心里明白即可,却是不方便说在嘴上的。

廿廿看了星楣一眼,没说话;星桂忖了忖,还是走过去代替主子将这话提醒给星楣。

星楣便有些噘嘴,“如今这后宫,自是咱们主子的天下。你瞧瞧,现在后宫里别说諴妃主子、春常在跟咱们主子都是情同姐妹,便是莹嫔,如今也已是归入咱们主子的麾下。”

“至于那荣常在,没了大行皇后的庇护,如今便更什么都不是了……咱们便再用不着那么谨小慎微的了。”

星桂叹口气,“可是今年是皇上挑选女子之年,后宫里哪儿能就这么几个人去?几个月后,后宫里便要进来新人,到时候她们心里怎么想的,便又是一番揣度去才行了。”

星楣却笑,“便是进来新人又如何?新人入宫,最高不过封贵人,况且一来年岁小,二来没有生养,要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儿的,免不得还得来攀附咱们主子才行。”

“我看你这些年当真是谨小慎微惯了,竟然肯将那些新人放在眼里去。”

星桂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星楣,内心里不由得想起含月、望月。

从前那些皇后身边的人,便也是这样看她们主子和她们的吧?

只是星桂自然知道星楣心气儿高,她这话不便直说出来,这便委婉道,“对对对,姐姐教训的是,是我这小门小户儿出来的人,必定有些小头鸡脸儿了。”

星楣这才笑了,啐了一声,“呸,再小门小户,也是一等男爵家教出来的,还好意思这么自谦去?”

星楣则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出来的,那是一等公爵。一等公爵跟一等子爵之间,那便相差出十几个等级去了。

星桂见星楣笑了,这才松口气,缓缓劝说道,“就算咱们不用担心新人,可是这后宫里又何止几个新人去?别说还有皇子、皇孙们,西六宫里还住着太上皇的乾清宫主位们呐……与新人比起来,这些位哪一个不是见惯了这些年宫廷风云,哪一个是好惹的去?”

“如今大行皇后新丧,自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着那个后位呢。他们盯完了后位,自然还要再盯一眼咱们主子……毕竟按着宫里的规矩,虽是可以贵妃进封皇后,却也可以再重新挑选新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