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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94)

绿蚁看热闹地走过来,悠闲地望向水里。

那女子终于被沫蝉说服,不情不愿地提着裙摆走开了。沫蝉转眸望绿蚁,看见绿蚁眼中滑过一缕寒芒!

沫蝉心便一紧。

美树山庄山上风车屋的碧色激光柱滑过来,照亮绿蚁面上寒凉。绿蚁在碧色激光灯里转眸望沫蝉,“……你也看见了,是么?”

沫蝉小心吸口气,点头。

绿蚁转回头去,猛地向水中呲出犬齿——瞬间狰狞,那隔着水面窥望的细白孩童吓得转身遁去,搅动水花砰然地响。

沫蝉看得惊心动魄,却流露出羡慕。同样能看见,绿蚁是狼族,便有能力吓退那东西;可是她只是普通的人类,即便能看见,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如果前几次不是莫邪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绿蚁面容映着波光转回来,“知道你为什么能看见它们么?不是因为你夏沫蝉有多得天独厚,不过是因为——你也是舞雩的一缕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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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雩……又是舞雩。

沫蝉反倒笑了,“我想你带我看见的那尊肉身像就是舞雩吧?我既然看见她,看来果然与她有缘。绿蚁你给我讲讲舞雩的故事吧?”

绿蚁倒是没想到沫蝉的反应竟然可以如此平静。

“好,我就讲给你听。”

“许多年前,天地初开,女娲造物,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平等,无论是人类,飞禽,抑或走兽。唯一的区别是,天地为正邪二气所充盈,于是万事万物渐渐也分成正邪两派。”

“人类渐渐脱颖而出,成为天地共主。他们便害怕非人类的一切存在。他们便创造了‘巫祝’官职,与天地万物沟通,祭祀祈雨,同时负责驱魔除邪。《周礼》中开始规定,礼法、祭典,尤其是求神归巫女掌管……”

“周代时便有许多巫女,由司巫统率;汉唐之后专设太常寺,统率巫女。”

沫蝉听得啧舌。还以为“巫女”一词都是从西方来,比如女巫布莱尔、哈利波特之类。此时才知道,原来中国巫女的历史远比那些早了不知几千年。

想来,这些存在少为人知的原因,是因为巫女通鬼神事,原本就是隐秘的存在吧?所以即便是史书也少有记载。

绿蚁望着沫蝉,“舞雩,便曾经是最厉害的巫女。有她掌控,天地之间所有邪门歪道便都不敢侵犯人类。所以想要除掉她,也成了所有邪门歪道共同的心愿。”

“不过谁都没有法子对抗舞雩的灵力,直到——小爷出世。”绿蚁目光恍惚,却笑得自豪,“小爷最终杀了舞雩,让她魂飞魄散。狼人一族才有幸活下来,没有被舞雩除掉,绵延至今。”

“人有三魂七魄,舞雩死后,三魂入轮回。”绿蚁凄然一笑,“一魂是你,一魂是我。”

“——我知道小爷不是爱我。可是小爷又何曾爱过你?我们是相等的,不过都是三分之一的舞雩罢了。”

“夏沫蝉醒醒吧,他爱的不过是舞雩的这一缕魂魄。”

“如果这世上那第三缕魂魄也托生为人,他还会再多爱一个……夏沫蝉,你可以忍受三个人分享小爷么?”

“作为狼族,我能忍受。因为狼王本来就是要有无数后宫,以诞育更多狼族后代——夏沫蝉,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能受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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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离去不知多久了,江远枫还没回来。沫蝉独自立在喷泉旁,凄然地笑。

果然被她料中,果然莫邪对她特别,在青岩就对她表示情感——都是因为那个叫舞雩的巫女。

与她夏沫蝉,半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从小到大,他守护在她身边,也只是为了护住舞雩那一缕魂魄,等着舞雩三魂归一、转世重来。

果然,是她错了。

一直有人隐隐想要害她,是因为舞雩的魂魄;就连莫邪一直的守护,还是因为舞雩。从暑假到现在,所经所见的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与她夏沫蝉,没有干系。

青岩龙泉寺的道士说得对,她夏沫蝉不过是一个人形魂瓶,只用来盛着别人的魂魄罢了。

就连能看见鬼魂的,也不是她夏沫蝉自己,而是“舞雩的眼睛”。

沫蝉笑。在喷泉水池边笑得摇摇晃晃,仿佛醉酒。

即便又看见水里那熊孩子又浮出来,隔着水面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看,她也不怕了,只想笑。

笑得,那熊孩子也隔着水面笑了。隔着水面向她伸出细白的小胳膊来,纤细的手指头朝她召唤着,“来,来。”

“笨蛋。”沫蝉摇曳地笑,“你好歹与时俱进,说个come-on-baby之类的好伐。你这熊孩子这么米创意!”

沫蝉走过去,伸手要拍那熊孩子。身子将要贴到汉白玉的边沿儿,却猛地被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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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还没写完,大约一个小时后~~“河童”是日本的说法,在中国是叫做“河伯”,只是觉得太大叔了,所以还是借用东瀛的这个说法了。】

113、河 童 ②:你肯信我么?

沫蝉猝不及防,一口气卡到嗓子眼儿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转眼再看水面,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迷蒙灯影。

再看眼前,白衣的少年双眸冰蓝!

最初的悸动散去,沫蝉便笑了,“小邪?绿蚁走了,你怎么没去护花?”

“夏、沫、蝉。”他竟然咬着字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唤她的名字。

沫蝉眯起眼来,恍惚而笑,“小邪,好像从在青岩正式见面,到今天,这还是你第一回这样正正式式地喊我的名字。”

沫蝉努力地笑,将脸凑近莫邪,“你看清了你叫的人,真是夏沫蝉,而不是舞雩么?”

“小邪会失望了是不是?爱了那么久的人,等了那么久,结果就算有相似的容颜到了眼前,却也不是那个人——只不过是三分之一的灵魂罢了。噎”

“或者干脆说,你看见的根本就只是一个人肉的魂瓶?”

“夏沫蝉!”他再吼,“你听清楚,我现在叫的是:夏、沫、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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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抬头望他,仿佛想从他眼睛里,找到谜题的答案。可是夜色这样黑,灯光又太过迷离,她真的看不清。

他却深深望着她的脸,望得她好害怕。

她不想被他看穿,不想让他看见她面上眼里的表情……她便伸手在面前遮拦着,想要逃命地嘟哝,“远枫呢?他怎么还不来?我要找远枫,我走了。小邪你放开我,我说让你放开我,你特么听见没有!”

她猛地推开莫邪。用力过猛之下,反倒让她自己跌坐在地。她狼狈地想要赶紧爬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她特么地这是在干神马!

她得赶紧走开,她要去找远枫。远枫怎么去了这么久,远枫怎么不在她身边了?他说过要一辈子守护她的,不是么?

是的,是的。远枫说过要守护她的,所以她不要莫邪的守护了;她已经有了远枫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