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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55)

别墅已经建造完成,小区在硬化地面、做绿化工程,都已是收尾的工作。

里头的园林布置曲径通幽,沫蝉走着走着已经找不见方向,只能乱撞。天黑下来,月色凄清。花圃里的植物都是一片黑黢黢的暗影。

前面忽然一声尖叫。几个工人呼啦一下子聚过来,都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挖树坑的工人哆哆嗦嗦地说,“骨,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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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多大点事儿,看把你怂的!”工头模样的汉子笑着给了那工人后脑勺一下,“这片儿以前是老房子,据说还邻着墓地,你干这行的动土刨坑的,还怕死人骨头!”

那汉子随便一摆手,“扔了吧。不过你们都记着,别出去乱说,别回头把公安的人给引来,再以为是发生凶案了什么的。影响了老板的工期,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个工人拿破烂编织袋,将骨头草草包了包,就拎走埋在硬化地面即将回填的地基坑里。拍了拍手,转身就走了。

沫蝉躲在树丛后头,想要走,耳边却总是隐约听见地基坑那里嘤嘤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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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蝴 蝶 骨 ④

(第二更)

“好吧我败给你了。5”

沫蝉捂着耳朵都没用,就是能听见那白骨似乎在哭。她瞄着工人们都收工走远了,这才钻到地基坑里去将那破袋子给拎出来。

月亮白森森的,再想着手里拎着的骨头也是白森森的——沫蝉就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也是白森森的榧。

说不害怕是骗鬼的,可是她没得选,她不能当自己没听见白骨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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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晚上弄一白狼进卧室,今晚上又弄一袋子白骨进卧室……沫蝉钻被窝里,顾不得大热天的,用被子缠紧自己,吓得睡不着,只想撞墙痛哭垆。

她为什么这么自虐?

就当没听见不行么?就当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不行么?她当她自己是谁,大慈大悲观世音啊,怎么净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夏沫蝉,你真是秀逗了你。

迷迷糊糊地,终于还是睡了。

梦里又回到江宁医院,长廊幽深,小兔立在那里双眼里印着无言的惊恐,“姐姐我要小便,姐姐带我去好不好?”

沫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卡在这儿了。她之前是没答应小兔,然后小兔就死了……沫蝉闭了闭眼,她决定这一回反其道而行之。她便抱起小兔,“好,姐姐带小兔去小便。”

小兔妈又来阻拦,“五分钟前你刚去过洗手间……”

沫蝉伸手拦住,“没事的,既然小兔想去,我就陪小兔去看看。”

抱着小兔走向卫生间,寂寂长廊里隐约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声音格外空洞,固执地传出很远。

沫蝉心中莫名一坠:小兔五分钟前才去过卫生间,可是她又要去,会不会是她在卫生间里看见了什么?小孩子眼睛净,而小兔认定只有她才能保护她,所以才特地叫她陪她去看……

沫蝉闭上眼睛。

如果不是后来真的看见了小兔的灵魂,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卫生间里的滴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空寂,沫蝉的心神也仿佛被一直吸引进去,情不自禁一直朝前走,停不下脚步。

“站住。”耳旁一声断喝,亮如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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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直滴水的龙头,被人猛地拧紧。沫蝉一口气哽住,扭头撞进莫邪的眼睛。

长廊寂寂,青光氤氲,两端皆有白雾隐隐而动。他立在其中,周身皎光流动。所有的暗色到了他白衣畔,便都如藤花般枯萎凋谢下去。他的白衣,纤尘不染。

沫蝉就笑了,盯着他耳上的月光石耳珰笑……

“你再敢说我是戴耳钉的娘炮,我就让你知道我有多爷们儿!”他却抢先吼出来。

噗嗤……沫蝉笑着指着他背后,“你想向外证明你不是娘炮,可是你为什么是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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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那张完美的锥子脸,终于浮起了红晕。

他咬了咬牙,“你提着一袋子白骨,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么?”

“嗯?”沫蝉一愣,“我抱着的是小兔啊!”

他不说话,目光却十足在参观傻帽。

沫蝉赶紧垂首看自己手里——果然只是白骨,哪里有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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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又碎成片片斑驳,稀里哗啦地淌了一地。沫蝉蓦地难过起来,想着小兔可不已成一捧白骨,再也没有办法将她抱进怀里来,走回那个没能保护住她的遗憾里去。

眼前一切都碎去,唯一还在眼前的,只有那白衣披满月华的少年。

他叹了口气,伸臂揽住她的肩,“我都警告你了,这件事你不许再管,一切都交给我。你怎么还这么傻,竟然自己又走回洗手间门口去。”

温暖的触感,有力的手臂……沫蝉一哆嗦,顾不得一脸狼狈的眼泪,“这到底是梦不?”

莫邪又用怒其不争的目光瞄着她。

沫蝉抓过他的手,毫不留情就咬下去。感觉自己牙尖穿破他皮肤,微微都感受到了血腥味儿,她才住口。

歉意地红了脸,还是不服输地瞪着他,“这回我确定不是在做梦了。”

莫邪这才将手抽回来,夸张地喊,“哎呀,好疼啊……”

沫蝉这才回过气儿来,指着他低喊,“你夜闯民宅!”

他收回夸张的表情,挑眉望她,“我这应该叫——夜闯香闺。”

“呸呸呸!”沫蝉这才想起来要防护自己,赶紧抽取被子来将自己周身上下都裹上。

他却无赖地笑,闲适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叠起长腿,“晚了。我上次跟你一起睡,早都上下前后都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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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沫蝉的笑冷下去,转开头不肯再看向他。

莫邪明白她在别扭什么,“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是去替你盖被子。被子是被你自己踢开的,不是我故意……”

沫蝉抬眼望他,“那你今晚为什么会来?”

他闭了闭眼,“……因为你在害怕。你的恐惧在呼唤着我,我没办法不来。”

沫蝉一颤,“你这不是第一次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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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就睡不好,总是奇怪地噩梦连连。妈总说她是睡相不好造成的,或者是压着手脚,或者是压迫了心脏。可是她自己却觉得,那是奇怪的经历、从骨子里飞散出来的恐惧。

如果她的呼唤会召唤他,他又岂会是第一次来?

他皱眉,静静凝望沫蝉,“是。来过许多次了。从你小的时候就开始。”

“神马!”沫蝉周身腾地起火!难道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地偷看过她睡觉!

拜托她从小睡相就不好,蹬被、磨牙、流口水、说梦话……不一而足,难道竟然都被他看见过!

他仿佛懂了她在想什么,便笑,“都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