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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461)

于是她愿意,为此而再忍纨素。

不管纨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至少纨素今生是为了对莫邪的爱才复生——为了这一点爱,她愿意再给纨素留一点机会。

直到,眼前这一刻。

看她仗剑劈下来,剑光凌厉而毫不留情;还有她面上狰狞的神色,满满的都是怨恨,哪里还有半点的留恋和爱?

人心都是肉长,于是人心本质柔软;可是若到危机面前,若为了守护自己深爱的人,人心便也可以坚硬如铁!

若有人以爱为武器,一次一次带来的却都是伤害;那么这爱便原本就不存在,又何必还有半点怜惜?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光袭来的刹那,沫蝉平静伸手,握住莫邪左耳。

他左耳上,是那枚月光石耳珰。

那夜流星坠落如雨,那夜竟有一枚星星就掉落进她与他共同的视野。

那时是他们相依相伴在洞中的岁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时的她,还不知他竟然可化身成为清美少年;那时的她,更分不清自己想到翌日即将到来的分别而心生的惆怅,究竟为何……

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奔下山崖,涉入水中,为那白狼捧起落进人间的星星;平生只运用过一次莫邪剑,却只是为了给它削一枚月光石耳珰。

说到爱的极致,人们会说“我愿为你摘星揽月”,而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为它做到了这般……

如果说这世间要用什么来作为她与莫邪之间感情的信物,便没有什么能胜过月光石耳珰。在她化身成蝉颠簸在六道轮回里,不幸辗转在畜生道之时,那月光石耳珰却一次次护卫过他——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此时此刻大难临头之时,如果有什么能够成为她守护他的武器,便应该就是那枚来自天上、被莫邪剑切削成形的月光石耳珰?

想到这里,沫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眼前一切电光石火一般发生,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躲闪。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指尖掠过那月光石的耳珰——

.

大楼内发生的一切,大楼外的人都在屏息凝神静听。

狼族战士全都按捺不住,拼命想要冲进去护主。莫愁却都弹压着,小心警告。

莫愁自己此时也早已急火攻心,却始终记着沫蝉的提醒:此时外面不光是狼族天下,更有警员守卫。倘若狼族按捺不住,那么非但要死伤惨重,更为狼族的未来断绝了转圜的余地!

狼族的秘密,只能潜移默化让人类慢慢接受;否则一旦今日全都揭开,那么狼族便再也没有未来。

“都不要激动。我们要相信小爷,更要相信——沫蝉!”

凭着狼族的听力,能听见里面厮杀的声响,作为人类的关阙和关心就更有些无助。关阙烦躁问关心,“我们冲进去吧?”

关心扯住关阙,“今天这场厮杀,我们警员只能做监场的,帮不上任何忙。沫蝉希望我们做的,也只是到这个地步;沫蝉嘱咐了,决不能让警员在今天这个场合丧命,否则狼族的罪过就更大了。”

就在此时,冷不丁听见楼内发出一声清越长吟!仿佛金石相撞,窗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不像是爆炸,倒像是星月之光以几何倍数齐集;或者又像是一场突然降临的流星雨,千万颗流星聚集在了一处!

“怎么回事?”人类警员,与狼族众人,齐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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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内,仿佛花火盛放。

一片璀璨纷坠的光芒里,纨素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莫名地多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红血红的;大股大股的血汩汩流淌出来,怎么挡都挡不住。

纨素再惊愕抬眸望向沫蝉和莫邪。

只见沫蝉依旧眼帘微合,眉眼之间竟然有佛像一般的悲悯;而在沫蝉身旁,莫邪则是凌厉浅笑,周身清光流转,又高又瘦的他乍然望去竟像是一柄华光初绽的宝剑!

“哇——”纨素只觉喉头一甜,张口,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挡开她的干将剑,是什么能这样轻易刺.进她的身子,是什么能让她的元神刹那间涣散无依?!

纨素只觉自己身子里,有无数股气流彼此冲撞搏击,个个都排着队冲向天灵感,或者朝着心口上的血窟窿涌了过来——那是她自己的魂魄吧?又或者,是曾经吞吃下的那些女童的魂魄?

不行,她不能让它们跑掉,否则她就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纨素,你还执迷不悟么?”

沫蝉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纨素的目光再无波澜,“我早说过,我是姐姐在这世间唯一的克星,正如莫邪是收束干将的唯一方法。只要莫邪出鞘,干将便会自动敛起所有杀气;正如铸剑师干将想起为他而死的妻子。没有莫邪,便没有这两柄神剑。”

“莫邪?莫邪在哪里?”纨素惊愣。

立在沫蝉身畔的莫邪便笑了,“你果然该死了,连我都认不出来,还侈谈什么曾经爱我,什么为我复生而来?所有的不过都只是你的借口,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从没爱过这片天地,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

莫邪轻轻叹息,“不过也好,‘莫邪’二字,从此与你再无半点瓜葛。”

“你在说什么?你是莫邪,你是莫邪剑?”纨素踉跄后退。

沫蝉和莫邪彼此相望一眼,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

莫邪望着沫蝉:“真高兴,我就是为她而生的莫邪。手中无剑,心中有我,所以她无比强大!”

沫蝉也望向莫邪:“我用莫邪剑封住青岩山口,可是我却从来都没失去过莫邪……他始终在我掌心,始终在危险里陪伴在我的身畔,爱我护我,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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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两人深情凝眸,无法控制体.内魂魄涣散奔突的纨素,陡然一声绝望怒喊,挥起手中已经宛如废铁一般,再无任何神力的干将,劈向两人!

“要死,便一起死吧!”

原本对于这个世界,她也并无半分留恋。爹爹和村人独宠妹妹,上天也只让妹妹能独断天机,她纵然长剑在手,纵然能力敌千军,却改变不了后唐的溃败……这一生唯独贪恋过一个人,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他身边,却终究到头来,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一声:都是错了。

她成了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既然如此,上天生下她来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只为了让她沦为笑柄,只为了让她孤寂千年么?

她不甘,不甘啊!

剑刃已无光芒,颓败无力地落下,却是她用尽狠劲的最后一击!

就算我死,也决不让你们自在地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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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串子弹急促响过,纨素中弹到底。

身上无数个血窟窿,从里头飘出无数晶莹透明的气泡样的东东。那些气泡随风轻扬,飘出窗棂,向晴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