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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442)

可是天意始终是虚幻的东西,她心中没底。恰在此时出现的白狼,无疑给了她巨大的心理安慰。只要她能握住白狼这张牌,那么无论是皇帝大臣,还是天下百姓,便都不敢再任意质疑她了。

于是她看似勉为其难,实则却是心下暗喜地答应了虫生,将白狼留在她的身边。

负责寺务日常安排的女官已经定好了时间,翌日一早便正式将白狼带过来。那个晚上,她早早结束了夜观天象,鬼使神差地踱到了虫生住的后院去。那边是婢女们的住处,混着厨房库房,寻常日子她极少到这里来。

那晚上她站在回廊上,并没想好究竟要不要走进虫生的屋子里去。就在那一刻,她忽然看见了虫生和白狼。

她带着白狼在院子里玩儿。皎洁的月光倾天而降,照不亮虫生那一身粗布的衣裙,却照亮了白狼。它周身的皮毛,光华如水,皎洁如月,跑动之间随风粼粼似有波纹,华贵优美得令她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白狼耳朵灵,尽管她闭气,可是白狼还是中途忽地停下,骤然回眸朝她隐身的廊柱方向望来。

倒是虫生仿佛还没感知到,一径笑着去扯它的耳朵,“呵,呵”地发出沙哑的单声。

白狼却似乎不耐,摇头摆尾地想要挣脱开虫生。虫生也不介意,依旧与它亲热地嬉闹。

这样的虫生,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家乡。从小那孩子就是那样的,总是缠着逗着旁人陪她玩儿,脸上总是挂着无害的笑,仿佛这天下再没有什么值得忧伤的事。而她自己,也总是这样悄然躲在窗棂、廊柱后,遥望着那只属于妹妹的天伦喜乐。

她左边肋骨,再度熟悉地疼。

爹爹已经来不及夺回,相邻们更已经不在身旁……不过也许她还来得及,从虫生旁边夺走这头白狼。

让虫生变成哑巴,就是不想再听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让虫生在太常寺内卑微为婢,就是要让她体会她曾经忍受过的孤单和寂寞……如今她凭什么还能在太常寺里这样欢笑喜乐?原来,我还是爱你

都是因为那白狼。那么,她便夺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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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刚被送到身边,竟然乖顺异常。她甚至从它眼睛里,看见了无法言喻的——依恋。

她确定她自己本身一定没有什么可让白狼依恋的,她不能不想到妹妹虫生。

虽然不是一奶同胞,可是毕竟是亲姐妹,她们相貌身量上原本相近,更何况——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看见虫生穿着她的大红法袍,梳着高髻,勾画着巫女的妆容。

尽管不屑细看,可是她也知道,虫生那装束是在模仿她的模样。两人本就是姐妹,如何能不像?

那个晚上她赶去驰援皇帝,数日后回来,再入林子中去找那些狼尸,想要尽数焚烧,却在原地找不见了那些畜生。而虫生,竟然也是时隔多日才回到寺中。作为姐姐,她自当要严束规矩、大义灭亲,于是她亲自令执事女官给予了虫生重罚。

这些事叠加起来思量,纵然推想不到其中细节,但是也不难推测出个大概——那夜虫生扮作她的模样,私帮了狼;或许当中便有一两个没有断气的,虫生多日未归便是救治去了。

便也是说不定,那白狼便由是而将虫生当成了是她,于是当远远看见她的时候,眼中便会流溢出那般多的依恋。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莫名的快慰。

这世上终于有一个存在,将她看得比虫生还重,可以为了远远望她一眼而不耐烦虫生的亲热……尽管这也源自一场误会,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想真的对一头狼付出什么真情实感。

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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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得那白狼留在了身边,成为她亲自喂养的宠物,让它在寺中得到了崇高的地位,就连执事女官或者当朝大臣见了它,都要奉上笑脸讨好几句。

当然它从来都是冷峻地理也不理,她便更喜欢。

只是当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却对他使不出好脸色来。一方面因它是头畜生,二来不免总是想起它眼中的依恋之情,想到那感情实际上是因为虫生而来……有时候想得烦了,她甚至忍不住扯下腰上的丝绦,当成鞭子抽它几下,听它哀叫着才能快意下来。重生之因果不循环(又名我的妈妈不可能这么可爱)

只是,即便她用腰带抽它,甚至用砚台砸它,它也只是哀哀鸣叫,不反抗,亦不逃。

他们两个就这样别别扭扭地相处下去。

直到那天。契丹来犯。

后唐的军队也算骁勇,才会在那样的乱世之中有能力统一北方。可是他们一旦面对勇猛如狼的契丹人,便都未战而退缩。

带兵的将军自己也丢盔弃甲而逃,只剩下她。她责无旁贷,伸手捡起被逃兵惊慌之中踏在了马蹄之下的将旗,迎风而摆,逆向高呼,“后退容易,只是诸位要想好了,一旦败退入城,我大唐便丧失了这最后的防线!”

“城外没有防线,一旦契丹狼攻陷城池,那么城中百姓都将肝脑涂地!诸位,那不光是百姓,其中也更有诸位的父老妻儿!”

兵将们都被她的冷静慑服,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有巫女大人在,便有上天庇佑!我等又何必贪生怕死!”

军队重整,她一反之前将军的守势,带着队伍主动冲向契丹人!

防线全线撒开,看破了生死的后唐军队开始扭转颓势,在某些方向已经重握优势。

就在胜利在望之时,突有一支冷箭射来。她全力指挥迎敌,来不及防范,被那冷箭射穿了护心镜,跌落马下!

战马受惊,周遭又是千万如潮水般前后奔突的战士,她随时有可能被踩死地上!

更可恶的是那支箭,那不是普通的雕翎箭,甚至不止是在箭尖上淬了毒液,那更是一支被施了巫咒的箭!

她刹那之间只觉气血凝滞,无法自我救治。眼看铺天盖地的人潮向她踏来,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道纯白的身影,宛如月色倾城,飞驰到她眼前。

她急痛攻心,一口气没上来,便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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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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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不想还给你

她醒来时,是在林间。

黑林层盖,白月如瀑。悠远之处,传来夜枭空洞的啼鸣。

她咬牙,嘶嘶吸气。垂首望心口处的伤,却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那支箭已经被拔掉。

神智恢复清明,她不知战场上情形如何,便强撑着起身,扯了一根大树枝当做拐杖。

肩头有毒,毒液入了血,她只觉口渴。遥遥听见林中有水声,她便向那水声寻去於。

是一片从山壁上垂挂而下的瀑布。水量不大,却水质清冽,水珠滴如珍珠,清甜的味道远远传来。

她忍着疼痛,拨开水岸荻花,扑到水边去。不顾仪态地伸手掬水来喝,等到一口水咽下去,才猛地察觉水畔有人!

她急忙甩掉掌心的水,暗暗自责是因伤而减退了敏锐,猛地朝旁边扭头望去,手在腰间去寻,却惊讶发现“干将”竟然不在腰间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