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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439)

东郭先生与狼,这个故事还不够血淋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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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好~~~~稍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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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病也因你(更②)

可是世事总是这样阴差阳错,越是以为不能再见的,却意外地再回到了眼前。睍莼璩晓

那天仿佛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寻常。

先是大清早地,窗外就叽叽嘎嘎不得安宁,她推开窗棂,竟然是八哥回来了!

她原本放了它走,太常寺外那个夜晚,急着去救狼便没顾得上它,后来不知道它飞到哪里去了。只以为,它终得自由,终于飞走了。却没想到它这个早晨竟然回来了!

她欢喜得顾不上梳妆,便四处去给它张罗饭食。知道那小东西不耐烦只吃谷子,便钻到草地里给它捉虫。香儿曾经为这个提醒过她,说太常寺里规矩这样多,你捉虫喂鸟,对虫不公平,小心别被巫女大人们知道,再被捉了小辫子於。

她对此只是调皮一笑,指指自己,将头再伸到八哥嘴边去,示意自己就是虫啊。

刚忙完了八哥的事儿,回头寺里就传开了,说是有猎户送来了一头白狼!

全寺震动,但是最为震惊的当属她和香儿肢。

她那日回来后,跟香儿提起说看见白狼。香儿便笑话她,说这世上有灰狼、棕狼,从未听说过白狼。香儿说这世上凡是白色的,皆是神品,比如白马驮经、比如白狐九尾,却从未听说过有白狼啊。

只因为狼是这世间凶恶的代表,中原人都不喜欢,只有那些凶蛮的草原部族才会喜欢狼;所以上天怎么可能会让狼生成纯白?香儿说定然是沫蝉那晚吓坏了,看错了。

香儿说如果真的有狼生成纯白,那恐怕反倒是妖孽了。

她是不信香儿的话,却无法忘记那天白狼的“妖变”。她救白狼的时候,分明没感到它身上有半点妖气,可是谁知转头它就杀生,而且变身成人!

她当然不甘心,却不能说话,没办法跟香儿细辩。

她只埋头去翻书,就不信经史典籍里从未有过白狼的记载。

她翻遍了太常寺里的书库,终于在记载夏商交替的史籍上查到了白狼的记载!

战国魏国史书《竹书纪年》记载:“有神牵白狼衔钩而入商朝”;《帝王世纪》也记载:“汤得天下,有白狼衔钩入殿朝。”

郭璞在《山海经图赞》中咏叹:“矫矫白狼,有道则游;应符变质,乃衔灵钩;惟德适世,出殷见商。”

以上种种,都是说白狼乃是祥瑞之物,只有在天下从大乱重现大治的时候才会出现;而白狼一旦出现,天下终将大安!

如此说来,也许即便他能妖变,或许也还是不会危害人间,而终能带来乱世终结、天下重安吧?

她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跟香儿说,她们便被带到了那只白狼前。管事的女官告诉她们,要由她们之中选一人来照看白狼。必不得让它撒野,确定它跪伏教化了,才可送到巫女大人身边去教养。

她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第一个跳起来,将它抱进了怀中。

是她错了,是她不该疑它;她从此定会全心全意待它,小心翼翼藏住它能化身为人的秘密。她还会想办法说服姐姐,让巫女大人们都相信它是祥瑞之物,然后让它好好地活下来。

姐姐初时不耐,根本不想教养白狼。她便小心翼翼捧了所有古籍到姐姐的案头,不顾姐姐的呵斥,一条一条翻开来给姐姐看。姐姐这才慢慢相信了。

再者此时姐姐正在与狼族战斗,姐姐也需要了解狼的习性,便终于答应了她,同意将那白狼带到姐姐身边去。

姐姐终于同意了的那个晚上,她轻轻抚着他的耳朵,无声地告诉他:放心去吧,姐姐是太常寺中最棒的巫女。让她经由你而相信,狼并不天生凶恶,让姐姐对狼的恨意减淡;而你,也一定要帮着姐姐化解了人与狼之间的仇恨,让这个混乱了许久的人间,重新恢复大治。

它却依旧懒得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有些难过,不过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却看见夜色阑珊里,正有红裙的巫女大人们,映着灯笼的金色暗光,远远而来……她心里又酸又甜了下,伸手拍拍它的脑袋。

只要它还记得那片大红裙。那便是向善的方向,那边是火焰一般正义的力量。她只希望它能好好陪伴姐姐,辅佐姐姐,解决了人与狼之间的困局,重新让天下百姓得安。

至于它是否会记得她这个小小的人,也许在天下正道之前,已微末不足道。

她捏着它的耳朵,平静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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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到了姐姐身边去,果然乖巧灵异非常。每每遥遥看见它一身月白地跟在红裙的姐姐背后,她便觉得欢喜又惆怅。

香儿这个万事通时常向她通报,说某日某日白狼又帮了姐姐的忙,某日某日白狼又救了多少人命,某日某日白狼甚至救了巫女大人!

她都默默地听了,默默笑着记在心底。

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倒也无不静好。可是一切却在某晚她出寺去抓那只不肯安生、竟然偷偷挣断了脚链飞跑了的八哥时,猛地跌碎在她眼前!

丛林叠翠,月光洒进来时被劈成了细细的丝缕,而就在那片如梦一般的光晕里,她竟然看见了伏地熟睡的他!

是“他”,不是“它”!

完了,他竟然就在一墙之隔,竟然就变身了!

她连忙走过去,小心替他放哨。知道不该偷偷看他,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瞄了两眼。他是俯卧着,狼的本性,面颊扣在两只手臂之间,隐约露出点点眉眼。

多日未见,她觉得他的眉眼似乎与上次偶见稍有不同。只是上次他横眉立目扑来,她也没看太准他的相貌,此时看来倒是如月清美,眉眼柔软得让她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臭小子,上次对她那么凶,可是她还是记恨不起来,还是想小心地守护着他的秘密。

他睡得很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自己也困,唯恐睡着,便又摘了树叶来吹。

兴许是上天怜悯她不会说话,于是便给她另一种声音——她吹奏各种东东都是手到擒来。别说笙箫管瑟,即便是简单的草叶,也会被她吹出动人的乐音来。有时当她苦恼于有口不能言时,便会吹奏曲调,表达心事。

吹着吹着,不知何时那家伙竟然醒了。她扭头去看他,却瞧见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微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着她。

她便停下吹奏,冲他呲了呲牙。

他仿佛也还不大会说人言,用极为生硬的语调问她,“你,竟然,知道我,是谁?”

他的眼睛在月色里湛蓝清透,像极了山谷里那池湖水。

“哼!”她只能回以单音,没被他的阴冷吓着,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再拍了拍自己胸膛,示意她是义气的,绝不会出卖他。

他长眉皱了皱,却将她丢开的草叶重新捡起来,凑到她唇边去,示意,“……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