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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327)

她所梦见的,一定就是舞雩的执念吧?

——那个跟莫邪约定好了,一定会为他复生而归的约定。于是舞雩才魂魄不散,一直强留了一缕在她的肉身像中;于是她才不惜要吞下那么多无辜女童的魂魄,只为了能够早一点复生而归。

这是舞雩的执念,也是她与舞雩共同的执念——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梦见,是不是?

沫蝉深吸口气,想要控制住眼泪,可是这一吸气反倒将清冷的山风都吸入了鼻腔,那寒意一股脑地都冲上头顶去,反倒让她更想流泪。

这世上也许没人比她更明白,舞雩的这个执念有多强烈,强烈到可以不顾一切——所以只作为三分之一的她,又凭什么霸着莫邪,对舞雩说不?

她凭什么,凭什么啊?!

可是,却又如何,舍得?

宁愿丢掉自己身子里那缕魂,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想放弃的那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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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摇头,“纨素……哦不,我想我现在应该叫你舞雩。舞雩,你从一开始就在恨我,是不是?”

“在青岩我掉进地洞,也不是莫名其妙,而根本是你将我召唤下去。如果当时没有绿蚁在,而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那我当日就会死在地洞中了。”

“还有,在地洞里,我虽然觉得你亲切,于是向你求助,尽我所有的善意与诚心向你行礼,向你请求;可是你却用那样冷冷的目光望着我,满含讥诮,甚至是恨意……我那时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以为这样神圣的肉身像,怎么可能对我有那样的目光?

“是。”纨素没有否认,“我当然恨你!”

“这么多年来,我的另外两缕魂魄,在人间的化身有许多许多。他都记着对我的承诺,千方百计找到她们,守护着她们——可是尽管她们多少都有我的部分相貌和性情,有的还有阴阳眼,或者驱使兽类的法子,可是他都没有爱上她们。”

“他就在她们身旁守护,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避免一切感情的交集。”

纨素说着,沉醉地闭上眼睛,“那样的他让我放下心来,那样的他也让我爱得更深——因为他明白,那些女孩儿即便有我的一缕魂魄,却也不是全部的我。他不肯爱她们,他宁愿忍受千年的孤寂,都只因为他爱的人只有我。”

沫蝉听着,心痛如绞。却也不能不承认,舞雩说的,她反驳不了。

由此可见,莫邪对舞雩的爱有多深,多专一。与那么深厚的感情相比,她也不敢相信她所拥有的就一定能打败舞雩。只是一缕魂魄的她,拿什么跟舞雩本尊相比?

纨素的目光却猛地一寒,“……可是,直到他遇见了你!夏沫蝉,你竟然胆敢让他动了心!”

纨素不愿承认地呢喃,“原本你的命数已经尽了,你的狂犬病注定了你活不过20年。就像这千年以来,我的两缕魂魄,化身成了一个人,又死去,继续飘荡在天地间,直到再遇见另一个合适的寄身……”

“可是,他却对你心生怜惜,不想让你死去!他想方设法,将你引到青岩来,甚至从一开始看见你,便为了你跟莫愁与莫言吃醋——”

纨素眼中恨意缠着泪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从来!他从不把莫言的竞争放在心上,他更不可能跟莫愁争风吃醋!可是他却因为你,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你而发无名火,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讨你欢心而亲自爬上树去捉虫——你要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从来不愿自曝其短,可是他却为了你一句有意无意的‘好吃’而豁出去了爬树!”

纨素望着沫蝉,寒凉地摇头,“狼不会爬树,所以他从来不肯爬树。可是他非但替你爬了,而且弄了自己一身的伤!”

想及当日,沫蝉的泪也不能控制地滑落下来。可是她在泪中却缓缓微笑,“我来不及阻止他受伤,那我将来就还他一身的伤好了——我要伤得更重一点,更疼一点,我才能明白,他那日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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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纨素冷冷阻住,“莫邪那样对你,不过只因为你是我的一缕魂魄。从前我不在的时候,他怎样对你都不怪他;只是从现在起,你要将他还给我。”

“至于你刚刚说的偿还,也不必了。我不会再让他与你有任何的交集——当真品重回身边的时候,我相信莫邪也不会再去留恋一个赝品。”

纨素面上漾起如珠一般的庄严光晕,“真品就是真品,赝品就是赝品,也许从前尚能迷乱人眼,但是一旦两相对照,自然真伪立显。”

沫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纨素,身在夜色之中开始变化,宛如尘封的珍珠缓缓褪去灰烬,重现璀璨真华——她的眉眼全都细微而变,显然是在褪去从前身为纨素的伪装。

沫蝉看着,心底翻涌苦涩:从前的纨素已是清丽无方,此时重现真容的舞雩,果然清雅秀丽得无与伦比,世间任何女子在她面前,都只会自惭形秽。

沫蝉闭上眼睛,别开头去。心底却忍不住想,倘若莫邪看见重现真容的舞雩,又该是何样的神情?

是不是一望之后,便会忘了她;因为在舞雩面前,她夏沫蝉真的只配做一条平凡无奇的虫。

“夏沫蝉你都不敢看向我么?”舞雩恢复原貌,长发在风中飞扬,“这也好,至少你心底还有最起码的分辨能力。”

沫蝉含泪转过头去,“舞雩,放过我爸。你恨的是我,便冲着我来,不要冤枉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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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素冷冷一笑,“这只是一个交换——只要你答应,从此将莫邪还给我,我便将你的父亲还给你。”

“你拿走我的命吧!”沫蝉流下泪来,“拿走我身.体里属于你的魂魄,或者干脆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

纨素疼痛地望向沫蝉,“你占着我的魂魄,让我无法复生;我反过来还要眼睁睁看着你跟莫邪在一起……我早就想杀了你,夺回我的魂魄!”

沫蝉惨然一笑,“我明白了。曾经在青岩,以及离开青岩的路上,那些想要杀了我的人,其实就是舞雩你派来的吧?”

纨素眯起眼睛,“那时候你灵识未醒,杀了你本该是易如反掌!可是莫邪跟莫言这两个糊涂虫,竟然百般护着你,让你侥幸一直活了下来!”

纨素闭上眼睛,“火车脱轨那次,眼看你根本没办法逃过了。可是莫邪竟然不惜现出真身来救你!而且,当着火车上那么多人的面!”

纨素说到此事,至此依旧愠怒难平,“身为狼王,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族人,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狼族身份为人类所知——可是为了救你,他竟然将什么都豁出去了!”

“我明白,他甚至也是在用他自己的性命来与我做赌,警告我如果一意孤行,那么他也宁肯毁了他自己!”

“——夏沫蝉,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