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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23)

他的体温柔柔环绕着她,沫蝉果然感觉舒服了许多,便笑起来,“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什么邪啊、怪啊的,他们不过都是演戏的罢了,难道还真的是百鬼不成?”

他抿唇不答,只映着明灭不定的火光静静望她。

沫蝉心跳一乱,“nu?舞是哪个nu??什么意思?”

他扳了她的手,摊开掌心,用指尖在她掌心写字。刺刺痒痒,仿佛被电流击中,沫蝉红了面颊闪躲。却还是聪明地记住了那个字的笔画,“这个字,是什么意思?青岩人又为什么要跳这傩舞?”

他答:“傩,人+难,‘难’原意是‘哀鸣之鸟’、‘就擒之鸟’,引申为被妖魔控制住了的人;傩的意思便是能驱魔除鬼的人。”他双瞳看似宁静,却染满了夜色的幽深,望向场中的青面獠牙,“而他们,戴上面具的那一瞬间,便是鬼了。”

“啊!”沫蝉惊得又是一声低呼,“你又故意吓我吧!”

场中的戏码沫蝉也渐渐看出了几分意思,仿佛是一个女子驱鬼,百鬼不甘几欲反扑,却终邪不胜正,最后皆大欢喜。沫蝉便也笑了,傩舞既然是驱鬼之舞,结局原本就应遵从人意才是。

夜色渐浓,灯光也更亮起来,演员们摘下面具,观众们也渐渐散去。个个走到莫邪面前都恭敬躬身,莫邪只是淡然受了。沫蝉伸手拍他,“唉,你这小孩儿太没礼貌吧,那么多叔伯甚至是老人,你竟然就这么昂着脖子——就算你是村长的孙子,也不能这么着啊!”

沫蝉努力忽略,那些村人防备地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是绿蚁给了她答案,绿蚁说她也是面目颇似那肉身像的,想来村人们正是因此才这样看她吧?

他竟也顺从点头,“好,我还礼。”

人如川流,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便也每个都回以一礼。只是这回礼倒让村人们更诚惶诚恐。沫蝉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一路上沫蝉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故意寻个话题:“诶,傩舞里那个驱鬼的女子是谁呀?那么年轻,却那么厉害!她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谢谢蓝的大花、小鹿狂奔的红包。】

48、虫,对不起

“……她后来,死了。”漫天星火,他的黑瞳对上她的,黯下去。

沫蝉想笑,想说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这世间的人自然早晚都会死的;不管曾经怎样风光过,总归尘归尘土归土。可是不知怎地,看见他抿紧的唇角,便也笑不出来了,只静静点头,说“呃。”

两人便更无话,一直默默走回大宅。她急忙奔上台阶,却被他从后头扯住。他个子真高,立在台阶下还比她高一点,他静静地望她的眼睛,“或许你说得对,我不是真的喜欢上你,只是觉得你新鲜。虫,对不起。”

听见他这么说,她该觉得放下心来不是?可是怎么,她反倒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用力笑,“好,我知道了。”不知怎地,还傻了吧唧地补上一句,“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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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总该是我杀了你,却没想到却是你杀了我……邪不胜正,你欺我骗我终能得手,我死在你手里于心不甘——可是私心里,死在你怀里,我却又,这样,欢喜……”

“是谁?谁在说话!”沫蝉明知自己已经睡了,可是耳边却一直听见有人反反复复说这句话,就像夏日窗外的蝉鸣,吵得她梦里都不得安生。终究还是败给这唠叨,她疲惫地从梦里醒来,看窗外,只有黑天白月。无风的夜晚,蔷薇的花香潋滟成迷幻之海。

“人带执念死去,便会复生重来。我会回来的,你等我……只希望到时,你不再是此时的你,我也不再是现在的我。”那絮絮声,竟然还萦绕不去!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沫蝉学着港片里的台词,咬着后槽牙念叨,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顾不得隔夜茶不能喝,仰头都咚咚灌进嘴里。耳边终于安静下来,齿间唯余茶味,又凉又苦,都梗在心窝那里。

明明已经让莫邪迷途知返,明明天亮就可顺利离开青岩,她怎地竟然还这样不得安睡?心里,究竟在乱些什么?

方才梦里听见的声音,也只是傩舞看久了,挂住了那驱魔女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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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绽,青翠山间白雾袅袅吹散,沫蝉背着小小的包包与莫言一同走向火车站。莫愁立在大门口红了眼睛的模样,让沫蝉现在还有点难受。莫言仿佛看出她的心情,便解释,“莫愁他也想来送你的。”

沫蝉点头,“我明白,他还得伺候莫邪起床。”

早晨起身告别,偌大宅院里便没瞧见莫邪,她便以为他还睡着,可是他难道真的都没听见她要走了么,竟然真的都没走出来说声再见。

莫言明白沫蝉想问的人是莫邪,长眉皱了皱,“小爷他早起身了。此时没送你,是因为不在宅子里。”

“哦?”沫蝉没想到,“他起身那么早,是去做什么?”

莫言垂眸望住沫蝉,“……他去看绿蚁了。”

49、离去

原来莫邪起了个大早,不是为了送她,而是去看绿蚁了。沫蝉只能笑,向莫言掩住面上落寞,“原来是这样啊,他们感情真好。”

阳光终起,山间最后的那点白雾却挣扎着不肯被蒸去,高山深处忽然传来凄厉的清啼,像是哀婉的鸟。沫蝉听得寒毛都竖起来,莫言将她护在身后,一双吊梢长眸凌厉四望,朝向周遭碧影白雾厉声断喝,“大胆!速速退散!”

沫蝉一激灵,“是什么?”

莫言隐然缓了口气,“蚊子。”

“毛?”沫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阳光漫上来,最后挣扎的几缕白雾散去,莫言这才恢复从容,朝沫蝉耸肩而笑,“山上的蚊子咬人很厉害的,可不是你们家那边的温柔小蚊子。曾经有不知轻重的驴友,在这山上被蚊子咬过之后,下山就死了。”

沫蝉张大嘴巴,“真的?”

莫言仰天眯起眼来,“哦我差点忘了,广义说起来,你跟蚊子也是同类。”

“诶你!”沫蝉没想到他这儿埋伏一句话揶揄她呢,恼得伸手打他。莫言甩开长腿就跑,她在后头不甘心地追,两人笑着闹着一路奔着穿过最幽暗的这段山林,前头视野豁然开朗,下头的山谷就是火车站了。

沫蝉跑得脸颊通红,之前小小悒郁也都散了,她朝向小车站扬手喊出来,“哟嗬……”山谷回声,涟漪不绝。

莫言立在风里侧目望她,还是被感染到,也明亮地笑开,伸手揉了揉沫蝉发顶,“到这里就没事了。虫,路上一个人多加小心。开学后我跟莫愁去找你。”

沫蝉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一步。莫言黑瞳一黯,抢前一步不由分说将沫蝉拥入怀里。沫蝉挣扎,“哎你……”他在她耳边,喷气灼热,“分别的时候不是都应该拥抱一下么?或者你想到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