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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215)

沫蝉忍不住哭出来,泪水溢满面颊,无法遏止。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仿佛非要这样地哭出来,才能让她心里那块骤然而生的空白不再那么寂寂地疼。

“哼,原来还放不下江远枫,连做梦都要梦见他。醒来发现他不在,还要这样哭出来。真是该死。”背后传来冷冷的讥讽。

沫蝉霍地回头,一袭黑衣的男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不小心看,都分辨不出来那还立着个人。沫蝉一个激灵,“你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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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在门厅搭行军床,沫蝉回房间便将房门锁死。她百分之一万确定,房门肯定是锁了的,可是他怎么进来的?而且,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沫蝉吼出去,也知道白吼了。神马门锁,对于莫言这头公狼来说,能有几分威胁?

沫蝉知道吼也无用,赶紧垂眸看自己身上。幸好幸好,她是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所以还没来得及换上睡裙。

莫言看懂了她的动作,嗤之以鼻,“我没有恋尸癖。”

“你说毛?”沫蝉脑袋拐了个弯儿才明白过来——厚,他说她是尸体,而他不会对死尸一样睡死的她动手动脚。

沫蝉想起来踹他一脚,却还是忍了。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去操心。便摆了摆手,“算了,我这回不跟你计较。你乖乖出去睡觉吧,别来惹我。”

心重又一重,“我现在,心里很乱。”

“不要再想江远枫了。”他印在夜色里,幽暗地说。

“你管得着么?”沫蝉勃然变色。梦里那块空落落的感觉又来了。

“你想说什么?”沫蝉低吼,“你又想说我三心二意,是不是?心里爱着莫邪,却又放不下江远枫……莫言我告诉你,我不用你管!小邪还没来问呢,就更轮不到你!”

莫言也恼了,两步跨过来,两手攥住她肩头,用力摇晃了两下,“你就听我一回不行?不要再想江远枫了,因为——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沫蝉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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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此时隐秘地忽然响起来。

沫蝉恼怒地瞪了莫言一眼,赶紧接起电.话来。接通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心跳都停下。

是关阙。

关阙的嗓音在这午夜的电.话里,听起来格外地沉重,“沫蝉,江远枫来投案自首了。如我猜测,跟赵怀玉的剖尸案一样,之前的连环剖尸案也都是他做的。”

“关大哥,你说什么?”沫蝉只觉窒息。

“江远枫承认,他这样做是为了帮自己家,也是为了帮袁家。因为袁家只有袁盈一个女儿,他跟袁盈结婚之后就注定成为袁家的继承人……所以他帮袁家,其实也是等于帮自己。”

“袁克勤从小将他看做亲生儿子,于是自然也最信任他。袁克勤不可告人的器官买卖一事,便托付给了他。而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医院里隐秘帮袁克勤做了那些事……”

“他甚至还多次到医院太平间去,将刚死去的患者的器官摘除……”

沫蝉吼起来,“关大哥,他胡说八道!”

“他不是胡说八道。”关阙缓缓说,“与他同来的,还有江宁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他们也证明了他经常到太平间去……他同时还具体给我们说明了连环剖尸案的手术特点,法医和专家也确认了他的手法。”

“不是这样的!”沫蝉心痛难忍,“最近这段时间,他是经常出入太平间,但是他不是去摘除器官,他都是为了我!——关大哥你听我说,我跟你说过我能看见鬼,所以从小兔到之后白雁的命案,我都需要去太平间查看……远枫他是为了我,他怎么反倒拿这个说成是他自己的犯罪证据!”

关阙只深深叹息,却默然无声。

“关大哥,你说话呀。”沫蝉小声哀求,心底奇怪地颤抖。

关阙叹了口气,“还另外有一个关键证人:袁盈。袁盈也向我们证明,这一切的确是江远枫所为。而袁家与江远枫之间的中间人,就是袁盈。”

袁盈?

袁盈!

沫蝉霍地起身,“关大哥,我现在就到市局去。我要见远枫,我要当面跟他问个清楚!”

“晚了。”

关阙忽然也说了一句跟莫言相同的话。

沫蝉总觉像是幻听,撑着电.话小心地问,“关大哥,你说什么晚了?是说时间太晚了,市局都下班了么?”

“夏沫蝉,你别傻了!”莫言听不下去了,一把将电.话从沫蝉手中抢走,“听我的,别再想江远枫了,听见没有!”

关阙从电.话里听见了,警惕地问,“沫蝉,你身边有谁?是否有危险,快说话!”

沫蝉朝电.话里吼,“关大哥你告诉我,远枫他现在怎么了!”

房间里好静好静,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会再发出一点声音,除了电.话里关阙的嗓音……

“沫蝉,江远枫他,畏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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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走进法医办公室去,此时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房间中原本洁白如雪的一切,此时都被罩上一层宛如梦幻的青蓝色。

房间中央,江远枫静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床单。在这样青蓝色的晨光里看过去,他就像是仰躺在水波中央。水波漾漾,涟漪无声。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沫蝉哭出来,却不敢出声,将哭声都死死咬在唇里,无声地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

从来觉得,他名字中的那个“远”字不好。仿佛他永远都在水中央,而她拼尽了全力,也总是走不到他身边去。今天,他终于停下不动了,终于立在原地等她;可是当她终于能走到他面前时,他却已经,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一回他不动;这一回,他却走得更远,更远了。

沫蝉伸手抚上他清逸眉眼,眼泪终于一颗一颗地砸下来。她不想当着警方人员的面哭得太大声,可是那悲伤就是从心底嚎叫出来。仿佛不是人类,而是她心底也住着一头狼,一声一声地,嚎叫出来……

“远枫,远枫啊……你快起来啊,别睡了。你看外面天已经亮了,你赶紧起来啊……”

那个一直朝她温柔微笑,那个说过要一生一世守护她的清雅男子,这一次再也不会睁开眼宠溺望她,再也不会伸开手臂帮她捋顺鬓边碎发,再也不会忧伤地对她叹息,说,“小婵,为什么不是你?”

沫蝉哭倒在江远枫身上,伸臂死死抱住那已经冰冷了的尸身,大哭道,“远枫你起来,起来对我说,这是你的恶作剧!你怎么可能这样就走了,怎么可以啊……”

房间中的警官、法医也都落泪。莫言死死攥紧手指,指甲都抠进掌心皮肉里去。

后面无声走来白衣的身影,在青蓝色的晨光里仿佛鬼魅,穿过众人走到沫蝉身边,将她拥入怀中。